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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其實大部分都是虞夫人說著,沈晚傾耳聽著,不過間或也會說出自己的一二分觀點,卻往往能一針見血,倒是令虞夫人高看了幾分。 不由又暗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這顧家娘子,依舊打扮的極為素凈,簡單的藍色的羅衫搭配散花水霧百褶裙,低垂鬢發斜插鏤空木蘭簪,觀其周身竟再無其他裝飾,著實簡單素凈了些。膚色細白,眉眼也出落的細致,瞧著細手細腳的,似乎稍有些羸弱。 最難得是那周身氣質,雖瞧著身子骨細小羸弱,可整個人卻沉穩大氣。人安安靜靜的在那一坐,目光沉靜,唇邊含笑,既不怯場又不浮躁。話雖不多,偶爾開口卻是言之有物,切中要理,就連剛才幾番換了話題,她也能接的了話,得體又大方。 虞夫人心下稱奇,這樣的娘子著實不像小門小戶能養出來的。 又隨意聊了兩句,虞夫人似不經意輕嘆道:“說起來,咱們兩家也是不打不相識了。之前心慌意亂的也沒注意,今個無意打翻了那梨花木盒子,這才吃驚的發現,顧娘子未免也太破費了些……” 沈晚忙打斷:“虞夫人這話可要折煞我們了,區區薄禮哪里就值當您特意提及?也就是夫人您宅心仁厚,心腸大度沒有再度追究顧家的冒失,若換做其他貴人,無端被人傷了容貌,顧家只怕要大禍臨頭了。所以還望夫人莫再提及,否則顧家真是羞愧無顏了?!?/br> 虞夫人笑了笑,顯然滿意沈晚的說辭。 將身旁的小紫檀木盒拿起,虞夫人將其打開,抬眼笑道:“倒是忘了,今個無意發現那梨花木盒中還有夾層,沒成想里面還夾著一摞花樣子。瞧著大都是我從未見過的,新穎別致,著實令人喜歡。那些花樣子可是顧娘子你畫的?” 沈晚這次恍然記起,似乎許久之前她閑來無事,憶起上世她喜歡的花卉草木,便隨手一畫。因為很多花草是這個朝代沒有的,為避免麻煩她就從未拿出來示人,畫好之后只是放在了梨花木盒子夾層中。沒成想那日事發緊急,她只想著送賠禮,卻把這事給忘了。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若無其事的跟虞夫人解釋,這些花樣子有她借鑒其他書籍中的,也有她憑空想象隨意而畫的。 虞夫人信不信她倒不知,可對這些花樣子是真心喜歡倒是真的。 總之這一日,沈晚花了大半日功夫給虞夫人選料子,又花了大半日功夫跟她討論這些料子做什么樣式的羅裙好看,裙裾紋什么樣的花紋好看…… 待到虞夫人心滿意足的帶著綢緞料子回去,她對沈晚的稱呼已由顧娘子變成了晚娘。 今日,顧立軒難得沒在外面應酬,反而在散值后早早地歸了家。 一回來,他就急沖沖的進了內堂,環顧了一周沒見著沈晚,遂疑惑的問顧母:“娘,晚娘人呢?” 顧母頭也不抬的打著絡子:“晚娘今個累了,便早早的回房歇著了。對了,你沒了應酬也不特意讓人回來捎個話,今個我們晚膳吃得早,也沒給你留飯。若餓了,自個吩咐廚房給你做些?!?/br> 顧立軒覺得臉有些僵硬。 “那……她可有說今個侍郎夫人……” 他話未說完,顧母就不耐的揮手打斷:“你這么有能耐還用巴結人家侍郎府的人嗎?左右你神通廣大的很,以后官場上的事,你就靠自個就成了,我們婦道人家能懂什么?”說完,看也不看顧立軒的臉色,將絡子放進笸籮里,拍拍衣裳起身頭也不回的回了房。 顧立軒臉色難看的回了臥房。 一回房便見光線昏暗的房中,床榻上已經放了幃帳,幃帳后面的人正蓋了薄薄寢被側臥著,似乎有種置氣的意味拿后背冷冷對著他。 顧立軒心下頓時憋了股氣,他累死累活在外拼功名拼功績,舍了一身傲骨與那群兩面三刀的小人虛與委蛇,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這個家著想!他一己之力養活一大家子的人,回來后一個兩個卻都給他臉色看,憑甚么。 摔門而出,顧立軒怒氣難平的來到院子,盯著院落那株葡萄架子,此時此刻竟有種將它連根拔起的沖動。 顧父磨磨蹭蹭的過來,指指堂內,小聲說道:“莫要跟她們置氣,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懂個屁。圣人都說,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br> 顧立軒深口氣,竟莫名覺得這話說得對。轉頭看了看父親,往日里覺得他父親不著調,他母親打罵都是正常,可如今想來,三綱五常,夫為妻綱,夫君再怎么不成器哪里有隨意打罵的道理?簡直亂了綱常。 說到底也是母親做了不好的示范,這才令晚娘有樣學樣,愈發的乖戾起來,連對他這個相公都開始使性子使臉子。是不能再太過縱容她了。 之后一個多月,每隔三五日,虞夫人都會過來尋沈晚,或去她侍郎府說說話,或外出逛逛鋪子,再或一道去茶樓聽個小曲吃個茶。幾番相處下來,虞夫人倒是愈發喜歡沈晚那沉著穩重的性子,進退知禮懂分寸,瞧著就是個穩當人;而沈晚也大概摸清了虞夫人的性子,人雖有些勢力,性子稍急嘴又有些碎,可到底心腸不壞,是個有什么說什么的直筒性子,與她一道倒也頗為自在。 侍郎府和主事府走動的愈發頻繁,其他官眷瞧這風向又哪有不明白的?不用侍郎府虞夫人再額外引薦,其他府上的官眷自然向沈晚投去橄欖枝,今個不是這個夫人邀她共賞花卉,明個就是那個夫人請她參加詩社,林林總總算下來,這些日子她跟其他官眷交際的次數,竟比過去三年加起來的總和都多。 對此沈晚也不打怵,前世的工作性質注定少不了酒桌上的觥籌交錯,各懷鬼胎的男人她都應付的了,那么一群相較而言心思略顯單純的娘子們她又何愁交際?在官眷們的交際圈中,沈晚愈發的如魚得水了。 第17章 八卦小達人 “還別說,你們這鋪里的料子真是不錯,連我們府上裁縫都說你們這料子既輕薄又柔軟,做好的衣裳穿身上體面又有型,極為襯人?!睎|市顧記綢緞莊二樓茶座間,秦嬤嬤端著茶杯低頭飲了口,一張褶皺的臉上雖然不見笑意而略顯嚴厲古板,可旁人知曉她素來都是這副肅然的模樣,倒也不以為怵,反而因她話里的夸贊而額外欣喜。 秦嬤嬤能不計前嫌來顧記,自然是虞夫人的功勞。 當初聽得虞夫人說要給顧母引薦秦嬤嬤,顧母和沈晚只當她那是隨口一說,想來那淮陰侯府的秦嬤嬤身份貴重,哪里會有時間來認識他們小官家眷?更遑論當初顧父無狀開罪了人家,人家秦嬤嬤大人大量不計較已然是給足了他們臉面,哪里還敢奢求其他? 倒沒成想虞夫人言出必行,不知她是如何說動那秦嬤嬤的,前些日子還真的將人邀請到了顧記。顧母和沈晚早就得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