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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沒有帶給他們想要,魯尼會怎么對待他的大提琴?他寧可被他們揍得鼻青臉腫也不愿發生這種事。卡爾滿嘴苦澀,昨天下午他真不該拒絕托德的邀請——如果他到托德家做客,他根本不會遇到那三個混蛋。“你怎么知道這里有珠寶的?”“你不知道嗎?傳言說這里埋藏著韋伯斯特夫婦來不及帶走的財寶?!笨柶艘话汛笸?,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大概就這幾個月吧。有什么問題嗎?”那家伙不再說話,因為外面走道里傳來陣陣不祥的窸窣。伴隨著野獸般的咆哮,沉滯的空氣開始流動,腐臭也陡然變得濃烈起來。卡爾用力捂住嘴,下意識往對方那邊靠了幾步。他突然非常慶幸自己晚上什么都沒來得及吃,否則就不是吐出來這么簡單的了。“那些東西跟過來了?!?/br>“那究竟是什么?!”猝不及防看見墻壁上背脊傴僂、手指尖長的剪影,卡爾驚嚇地關掉了手電筒,讓黑暗降臨,“是……吸血鬼嗎?”他壓低了嗓音問。那張腐爛的臉與諾斯費拉圖伯爵漸漸重合在了一處,讓卡爾越發確信自己的猜測。“是。吸血鬼,或者說介于人和吸血鬼之間的東西?!彼]有說得很詳細??柲芊衽靼變烧咧g差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些對血rou充滿饑渴的怪物已經盯上了他們,或者說此處唯一的人類,卡爾。外面乒乒乓乓地響了好一陣,有刺耳的尖叫也有物體撞到墻壁上的鈍響,但最終漸漸歸于靜止。卡爾背靠墻壁,手中緊緊攥著拆信刀——他當然不指望這把不過手掌長的小刀能戰勝吸血怪物,但有總比沒有好——緊張得隨時都有可能吐出來。長時間的精神高度集中讓他有些暈眩,可求生的本能讓他強打起精神注意外邊有什么異動。追來的怪物不止一個,如果那家伙沒有攔住它們的話……胡思亂想間,卡爾聽到那家伙的聲音。“回地面上去?!?/br>他不得不承認,在聽到那家伙聲音的同時,他是真的松了口氣。他抬起頭,對上一雙冰冷的紅眼睛——和那些怪物一模一樣的紅眼睛,在純黑的背景里閃爍著野獸般的幽光。冰冷的身體,可怕的力量,還有杰出的夜視能力……這些早已露出端倪的東西此刻都有了完美的答案。他不是披著床單的幽靈,不是神話里的神靈,他和那些腐爛的怪物是同類。吸血鬼從吸血鬼手里救了他。他咀嚼著這荒謬的事實,有些想笑又有些后怕。紅眼睛吸血鬼沒有開口催促,就這么站在門口靜靜等候。他以為自己會猶豫很久,但直到他想通跟上去只用了一分鐘——如果這家伙要傷害他的話,在地下室入口那里他只要袖手旁觀就好了。晦暗的走道里,卡爾踩到了一塊柔軟的、正在蠕動的組織,正想要掏出手電筒照明,就聽到走在前面的那家伙開口制止。“別看?!?/br>想到剛剛濺到自己臉上的東西,他又默默地把手電筒放了回去。如果能活著離開這個地方,至少半個月他都不再想看到rou類食品。“它們……還活著?”已經快到樓梯了,卡爾不放心地追問。光是想想那堆rou塊的觸感都要他感到厭惡。“還有幾個鐘頭就天亮了?!蔽淼穆曇敉钢蛔杂X的冷酷,“你不是已經見過它們的下場了?”卡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究竟在指什么,等到他反應過來,他的心跳漏了好幾拍。他想他知道大廳地板上那些可疑的灰燼是什么了。吸血鬼懼怕日光,他早該想到的。如果這些怪物肯安分守己地待在地下室里還好,只要它們來到地表世界就注定逃不過在日光下化為灰燼的結局。想起自己還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摸了那些灰燼,他又用力地在衣服上蹭了下右手。此時此刻,月亮從地平線的那端升了起來,蒼白的光芒透過空蕩蕩窗戶將前廳里的所有東西都照得分毫畢現,也讓卡爾看清陪伴了自己大半晚的吸血鬼:他很高,比卡爾高了大半頭,穿一整套考究的黑衣服,有些像電影里的那些老派紳士;頭發長度剛剛過肩,是淺到近乎銀色的淡金色——月光的顏色——被一根帶子松松地系起來。不知怎的,卡爾腦子里冒出這樣一句忘了出處的話語:吸血鬼行走在月光下,就像人類行走在陽光下。“謝謝你……你救了我?!彼鋵嵱泻芏嘣捪胝f,可到嘴邊就只剩下這一句。金發吸血鬼回過頭。他英俊的五官在猩紅色眼珠的映襯下多了幾分魔魅,但即使是卡爾也不得不承認,這場景十分美麗。就算之前還有幾分懷疑,到此刻,他終于確信對方并非人類。“我叫卡爾·莫里森?!笨柲樕n白,但奇異地,沒有感到一絲恐懼,好似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你呢,吸血鬼先生?”吸血鬼唇角上揚了一點,這帶著些許愉快的笑容減輕了幾分他身上強烈的非人氣質。“埃德加,埃德加·弗格爾桑?!?/br>“你受傷了嗎?”卡爾又靠近了一些。他留意到埃德加的上衣裂了幾道口子,露出底下蒼白如大理石的皮膚,“是那些東西干的?”埃德加點點頭,“是的?!?/br>“我能做點什么嗎?”話說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就算這一晚上埃德加表現得再友善都無法改變他的本質是吸血為生的怪物。但埃德加是為了救他才受的傷,他想他有必要對此負責。吸血鬼的頭顱伏在頸間,冰冷的嘴唇貼在皮膚上,卡爾打了個寒戰。但恐懼和寒冷并未持續太久,隨著獠牙穿透皮膚——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就像是被帶刺的荊棘扎了下——他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走,只能無力地靠著埃德加冰冷的身體。血液流逝導致卡爾的眼前出現了幻覺:一年最美好的日子,火的顏色,赤銅的光環,湖水燃燒,花朵迎著黃昏盛放。他騎著馬,在夕陽的余暉下向遠處那棟城堡疾馳,那里是他的家,溫暖美好的家。為了保護一個人,他必須在黑夜的邪惡降臨前回去。卡爾的手指纏進埃德加那如流淌月光般的金發,緩慢地閉上雙眼,如同陷入醒不來的夢境。冗長幽深的回廊,黃銅獸首口中吞吐著幽綠的火焰,微弱的冷芒僅僅能照亮他腳下的地磚。他隱約覺得自己的視角有些奇怪,可又說不出是哪里不一樣。沿途偶爾有幾扇門,都纏滿了手臂粗的鎖鏈和沉重的鐵鎖——他盯著那雙很明顯屬于孩童的手,忽然明白了問題所在。他為什么會在這個地方,又要到哪里去?為什么是他呢?他低下頭,發現自己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