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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取,事成之后我會全部為你補齊的?!?/br> 克莉絲:“……” 她都親自上門了,原來不包公費旅游的嗎。 ☆、第39章 U|ysse 市長家的貴客離開??怂归T沒多久, 普羅旺斯省的馬賽城里,出現了一位帶著頭巾的意大利水手。 普羅旺斯正好和意大利接壤,查理四世在位時,當地家族都熱衷與意大利權貴聯姻,普羅旺斯語由此產生, 是意大利語和法語的融和,所以意大利水手在城里溝通非常方便。 水手似乎對附近很熟悉, 只是隨口打聽了幾句,一直走到了梅朗巷。 站在巷口時,他看上去有些神思不定, 不過很快還是打起精神, 走進其中一棟破舊的小樓。 看門人接待了這個看上去風塵仆仆的水手, 兩個人相對坐定, 因為樓房的采光一般, 水手剛好落在了陰影里。 “原來您是來找唐泰斯的啊, 他早就不在啦, 據說是被逮捕了,不過那幾年可真亂, 或許已經死在外面了。您找他做什么?” 水手解釋道:“十幾年前,我們在熱那亞曾經同桌打過牌,他還欠我一筆錢, 正好我們的船到了馬賽, 我突然想起來他住在這里, 想要碰碰運氣?!?/br> 似乎也有一筆債務沒收回, 看門人感同身受說:“現在做債主的,比老爺還輕松自在。難怪您記得這么久啦,不過可惜,他家里已經沒人了?!?/br> “他家中不是還有一位老父親嗎?!?/br> 看門人連連擺手,“快別說了,早在九年前就死了,死在了自己床上,正好是我和卡德魯斯(噢,那是住在他家樓下的裁縫)發現的,那場景太嚇人了,我到現在都還記得?!?/br> 水手似乎并不意外,卻還是一陣激靈,“為什么突然就死了?” “當然不是猝死,”看門人滿不在乎說,“兒子失蹤了,老唐泰斯自然是茶飯不思啦,醫生說他是死于腸胃病,不過我聽卡德魯斯說,他是為了尋求解脫,所以絕食餓死的?!?/br> “餓死了?……我沒記錯,這里所住的都是教徒,怎么會有基督徒看著一個人活活餓死呢?!?/br> “他拒絕了所有人的幫助,包括唐泰斯的船主和他的未婚妻,畢竟他年紀很大才有了這個兒子,唐泰斯就是他全部了?!?/br> 水手浸在陰翳的臉上浮出一絲痛苦,雙手微微發顫。 他勉強鎮定道:“這么說,我又多了兩個人可以要賬了?” 看門人戲謔笑了:“果然都說,你們水手是最天真的,相信世上還有忠貞和誓言。唐泰斯失蹤了十年,別說是未婚妻,只要去找市長簽了死亡證明,連老婆都能改嫁?!?/br> “她早就嫁人啦,那個男人參軍后,她就跟著離開了?!?/br> “不過他的船主倒是個爛好人,你可以去莫雷爾公司那里試試?!?/br> 從自己長大的樓里走出來,愛德蒙看向窗臺。 父親過去種的植物早就沒了影子。 以神甫的推算,告發信是由法老號的會計員唐格拉爾所寫,負責投遞的人是梅塞苔絲的愛慕者費爾南,這兩個人在訂婚前天相遇,出于嫉妒聯手栽贓陷害自己是拿破侖黨人。 這一切發生時,唐泰斯曾經遠遠見到過,但是并沒有放在心上。 只有喝得爛醉的卡德魯斯在旁邊,他或許聽到了什么。 現在他手里只有少爺給的二十鎊,這筆錢在馬賽生活綽綽有余,但是想要從卡德魯斯這種人那里了解真相,卻又遠遠不夠。 將目光收回,決意踏上一條孤獨隱忍的復仇路的人,再次走進樓房,敲開了頂樓的房間。 新一任租客是一個窮畫家,正全身心撲在馬賽港日出海景的創作里,一畫就是好幾年,所以對房間內的改動不大?,F在已經畫到了尾聲,畫家心情正好,得知他想要續租,也就同意了他進去看看的請求。 唐泰斯環視著他無比熟悉的家具,童年時用小刀刻過的痕跡都還在。 因為不想用護照,倒和畫家拿錢當二房東的想法不謀而合。而畫比預期結束得要早一年,畫家也很高興有人付現接手,把充作畫室的雜間鎖好后,非常放心出門去吃午餐,讓這個似乎沉凝嚴肅的人一個人留下來,檢查家具情況。 愛德蒙一直呆坐到傍晚。 臨走前,新租客將比約定好金額多一倍的銀幣放在桌上。 從書架拿走了一本法文版魯濱遜漂流記。 路費不給報銷,還要從那八十萬法郎里面扣。實在讓人摸不清這個委托人是闊綽還是摳門。 好在克莉絲在這方面的心很寬。 八十萬法郎,換尋常人家一輩子都花不完,預先支取一部分也能過得很舒坦了。 馬賽這段時間,克莉絲已經把港口城市的法式海鮮吃了個遍,這次去中部,本來就計劃旅游放松,接下這個交易完全順手。既然現在葛朗臺夫人放了話,她至少不用和他們一起吃糠咽菜當苦行僧了。 上輩子家族信條:“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事?!薄板X是掙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br> 溫情不足,金錢教育倒很有余,不得不當情報販子前,克莉絲是一個相當會花錢會享受的人。 于是第二天,葛朗臺夫人剛出門,就看到自己的一眾仆從湊在一起竊竊低語。 “夫人果然是愛這小子到不可自拔了,竟然這么舍得為他花錢!我頭一次看到葛朗臺家這么大方!” 葛朗臺夫人瞪大了眼睛。 她連忙走到一邊,招來拿儂:“怎么回事?” 拿儂不住撫著一條嶄新開司米長巾,樂呵呵說:“克里斯少爺說,您的生活方式他暫時習慣不來,今天起他就不和我們一起了,跟在我們后頭走?!?/br> 為了增加真實性,她們已經交換了教名。 歐也妮葛朗臺走出破舊的客店,一眼就看到了一頂雪白的帳篷,有一間臥室那么大,上面還暈染了不同顏色的花紋,有身邊的寒磣客店對比,在陽光下簡直在發光。 這在他們昨天投宿的時候還不在,好像是一夜之間從地里長出來的一樣。 她走近,敲了敲帳篷門。 “進來,門沒關?!?/br> 小班納特先生的聲音響起來。 少年還穿著他那身筆挺熨帖的英式套裝,正在打一條精巧鏤空的領結,一邊的柔軟有繡線的鋪蓋已經收好了,四下里放著桌柜,甚至還有一張掛畫,如果不是剛剛親自走進來,葛朗臺夫人還以為自己進了一個小房子。 再次啟程,他們一行又添了三個人。 克莉絲請了一個腳夫替他扛著行李,一輛馬車和兩個仆工專門幫忙收整運送帳篷。 她自己就輕松自在多了,偶爾躺在收拾好的帳篷上看風景,嫌悶了就騎馬趕上車隊,和葛朗臺夫人的馬車并排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