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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命官李韞之,這時候又偏偏喜歡上了她的meimei。 他近來苦悶,許是因為他們的未來。 晚間的進出看管嚴格,到了丹鳳門便不能再乘馬車。 御史臺就在含元殿西側,到的時候周遭都黑漆漆。自皇帝一臥不起,整個皇城也跟著顯現陰詭又病懨懨的氣氛,好不容易舉行科舉振作了,不到兩天又變本加厲。 按時點宮燈的宮道及角落越來越少,這里竟也暗下來。官員們不滿,卻也無從溯到追責的源頭去,有年邁些的老臣因太黑看不見摔壞了腿骨,上面的人還是不聞不問。 去禮部還有一段路,李韞之怕她也出什么事,本要再送送,葉欒搖了搖頭道:“哪里是路是坑也還分得清楚,御史臺最近整理案情牒狀,你去忙你的罷?!?/br> “行?!彼觳缴狭耸?,一貓腰打開門,里面的燭光都透了出來。 葉欒時常一個人在宮道上走,無燈有無燈的好處,你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看不見你。 但她抬頭望見月亮。 “大都護?”唐校尉提著酒壺過來,見沈綏始終望著月亮,自己便也順過去看一眼,沒覺著什么稀奇。 他從小生長在這里,早就看慣了這夜色大漠的景象。龜茲鎮的月亮和西域的月亮是一樣的,他心想:關內道的月亮恐怕該要圓一些罷? 唐校尉把酒放在他跟前,道:“兄弟們都在那邊喝酒吃rou,您一個人閑坐這里看什么月亮?” 沈綏并不打算同他解釋,站起來,摩挲著手中的紅符,輕輕念道:“海上生明月?!?/br> 天涯共此時?校尉心存疑惑:大都護怎么還念起前人的詩來了? 眼前的確是海,一片茫茫無際的沙海,在風中蜿蜒起伏的沙丘恰如波浪翻涌。明月高懸,灑下一片清透光輝,天與地都寥廓無邊。 只是他想不到,與之天涯此時的會是誰。 結果他不經意一瞧,發現了沈綏手里的紅符。很明顯是平安符,他這下更加詫異了:戰場上英勇無比、簡直不怕死的人,也會信這些? “唐校尉,吐蕃還在于闐城鬧事么?”沈綏不動聲色把紅符放進袖中,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 他神色一下端正起來,恭敬道:“剛剛得到消息,說是當地不僅有吐蕃人猖獗,還有一群私兵?!?/br> 私兵,是未經國家許可,平民或顯貴私自招募并供養的軍隊。唐校尉默默為那養私兵的人捏了把汗,既佩服他的膽量,也鄙夷他的自信。 “你跟他們去罷?!鄙蚪椇苌俸染?,這番專門送來,他也不看一眼。提步走向帳篷,盔甲相碰,脆聲陣陣,被撩起的簾子又落下,徹底讓他消失在眾人眼前。 “咕咕咕?!卑坐濓w掠過布簾,降落在他的肩膀上,閃著紅眼睛,偏頭看他。 沈綏取下綁在腳踝的那張紙,大概是路途中的天氣緣故,紙張脆生生的,好似稍使勁就碎掉。 他拿桌上的箭頭挑了一下油燈,細細展開來。端正秀麗的字體望進眼里,便是一股暖意。 葉欒寫道:“距陛下殯天,不足一月。朝中勢力大半為淑妃所控,局勢險惡,皇子殿下需即刻啟程?!?/br> 這一列未寫盡,卻是另起了一列,寫著:“三餐不忘,自覺身體漸好。沈都護安?!?/br> 望沈都護安。再多些幾個字有這么難?但還是露出了笑容,盡是滿足。 他伸出食指,白鴿細長的爪就抓住了,再用另一只手將它放到桌案上,細細捋毛,道:“累了罷?” 沈綏轉身取了只碗,掂起壺倒上水。那鴿子極乖巧,一蹦一蹦地就到碗邊,低頭啄水。 信鴿休息的片刻,沈綏便寫好了一封小箋,綁在它腳踝上。 從隴右道的腹地龜茲鎮出發,一路東飛,經過沙洲、肅州、甘州與涼州,途徑玉門關,飛越西域與中原的分界。白影閃掠,有人曾驚奇地注視這只孤單飛行的鳥兒,直感嘆自己的志向不如飛禽。 作者有話要說: 照例求個收藏 第46章 花似尹 吏部侍郎帶著幾個吏部小官,甫一進禮部公房,便引來陣陣哀嚎。 “哎呦,實在不好意思,給你們帶任務來了?!崩舨渴汤傻某霈F,意味著此次科舉的官員任命名單出來了。他們作為禮部,還得再考核一遍,要是有官職很高的出現,舉行什么官職授予儀式更是不在話下。 他走到葉欒跟前,示意身后的人。葉欒接過,翻開看了一眼,從八品大理寺評事,官階低但有實權,不是鴻臚寺,前程都還有的說。復交給趙啟懷。 其實周浣然不必親自來,但三省六部,現在這六部里頭,現在辦事效率最高的從吏部已順利變成了禮部。他心里不怎么舒坦,加之葉欒前日對他說的,特地來此一趟。 “葉侍郎可對那袁氏舉子的官職安排滿意?低是低了點,畢竟他是貢生出身?!鼻叭諆扇伺銮捎鲆?,葉欒難得主動與他攀談,提了一下袁明煥,說他身有才干,不該委屈。大家都是官員,吏部侍郎瞬間就明白過來。 那個時候他沒有直接應答,現在也不會挑明了說。他將袁明煥從原先定的鴻臚寺移到大理寺,這么做也就是求個順水人情。 禮部官員審核官職名冊時,他就地而坐,打量著他們。 “侍郎也會在意這些部門考核么?禮部自有禮部的一套辦事法子,并不適于吏部?!比~欒知他來意,看著趙啟懷帶官吏們忙碌時,心里有些欣慰。 禮部先前由李韞之和鄭尚書管理,不是說不好,在人才薈萃的六部里始終不大振作,總感覺缺些什么。自從換了葉欒上位,禮部漸漸呈現出一股子不同于奄奄皇城的蓬勃之氣。這對比令人驚喜又令人惋惜。 而李韞之去到了御史臺,也把御史臺徹底翻新,讓御史臺的剛正廉明家喻戶曉。 周浣然問他:“官吏太多,有不少魚目混珠的,侍郎自己也要忙,你不會捉襟見肘的么?朝廷現在缺人,他們把我氣急了,我也得掂量掂量?!?/br> “人有‘恥辱心’,某向來不在自己的私用房間里辦事,而是在公房里面對著他們。他們看著你在忙,至少自己就不敢明目張膽地偷懶?;?。說起來,這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