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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在一旁看得又氣又急,伸手戳在兩人的額上便罵:“殿下不過是病了,又不是……”說道此處略頓了頓,隨后繼續罵道,“你們兩個作死的在這里哭什么哭?要是讓外頭聽見了,還以為咱們的殿下如何了呢!”話至此,聲音雖是嚴厲,但是隱隱的卻也夾雜了些許惶恐的顫音來。錢太醫又靜靜地坐了坐,問道:“不過你們去問一問右相可有法子?”洛驍抬頭無奈地瞧了錢太醫一眼。自睿敏皇后仙去后,右相一派就被各方打壓得厲害。且右相這支年輕的一脈上又沒有當得住事兒的,真要將太子此時的情況泄露過去,只怕救命的藥還未找到,那邊就已經先是自亂陣腳了。洛驍抿著唇沉默了一會兒,瞧著殿內六神無主的太監宮女們,眸子沉了沉,卻是微微笑了:“成了,你們也別在這里瞎忙活了,太子的病,錢太醫你就先開些溫補的藥調養著,至于其他的,全權交于我來考慮便是?!?/br>錢太醫上下將洛驍打量了一遍,反問了一句:“世子是想要動用侯爺的兵力去苗疆尋人?”洛驍只笑了笑,卻不做聲,光從他的面上瞧著,倒是絲毫揣測不出此時此刻他在心中在想些什么。錢太醫覺得有些稀奇。但是對于別人的事他向來懶于去細究,所以倒也不再琢磨,只是簡明扼要的道:“以太子現在這般光景,我至多只能再幫著延續十日?!?/br>十日。不過短短一旬的時間。洛驍藏在袖中的手緊緊地握了握,只是臉上還是掛著淡而從容的笑,拱了拱手便道,“那這十日,還是要勞煩太醫了?!?/br>錢太醫視線又在洛驍身上晃了晃,而后點了點頭,斜了墨蘭與墨柳那處一眼:“你們兩個過來,隨我回府上先去將藥抓了……這幾日,仔細在殿下身旁伺候著……待會兒我再寫個單子,上面記著的東西就別讓殿下碰了。另外,千萬記著煮好的藥要按時將要給太子灌下去,若是耽擱了時辰,出現了什么意外,我是全不負責的?!?/br>墨蘭與墨柳聞言,急急地齊聲應了個“是”,而后朝著洛驍和張有德看了一眼,便忙跟在錢太醫身后出了青瀾殿。錢太醫帶著墨蘭、墨柳一走,外室里便只剩下了洛驍與張有德兩個人。“關于殿下這事兒,世子可是已經有了什么主意?”稍稍猶豫了一會兒,張有德還是不放心地上前詢問了一句。洛驍側眸掃了一眼張有德,并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笑著:“公公無須多問,該如何做我心中自有計較?!辈[了瞇眸子,透過半開的木門瞧著外頭空曠的院子,“你們只需相信我便是了?!?/br>張有德瞧著洛驍的側臉,明明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郎,面貌都尚且青澀,只是言語舉止之間,卻也頗有幾分上位者的果決氣勢了。雖然從錢太醫的話中可以明確感受到自家太子爺這次的病的的確確是危險至極,但是不知怎么的——許是因為洛驍的態度太過于堅定和從容,他在一旁瞧著,本來有些六神無主心態倒也真的漸漸平復了下來。輕輕呼了一口氣,心中莫名就開始覺著這平津世子大約是確實能找到個什么方法,將自家殿下從鬼門關給拉回來的。點頭“誒”了一聲,張有德只道:“為著殿下的事忙活了這么長時間,奴才記著,世子連午膳都還未來得及用罷?”稍稍彎了彎腰,“世子且去內室里候著,奴才這便就下去催一催廚房,讓那廚子替世子做些吃食過來?!?/br>洛驍淡淡地頷首:“只不過我現在也無甚胃口,你只叫廚房里做些簡單的粥來便是……燉的軟化些,要是能讓殿下入口的?!?/br>張有德忙應聲道:“奴才記下了?!?/br>洛驍“嗯”了一聲,擺了擺手,說了一聲“去罷”便撩了簾子又走進了內室里去。屋子里,聞人久正蹙著眉微微蜷縮著身體躺在床榻上,明明是五月已經開始入夏的天兒了,他卻冷得渾身微微打著顫。洛驍見狀,連忙快步走了過去,只見床榻上那人唇已然凍得發紫,偶爾的唇瓣輕輕開闔一下,便吐出幾句有些痛苦的囈語。“殿下……殿下!”洛驍彎下腰伸手輕輕拍著聞人久的臉,那邊卻沒有分毫醒來的意思。只不過大約是因著洛驍掌心的溫度高,貼在他冰涼的臉上,顯得格外熨帖而舒適,聞人久緊皺起了眉頭微微舒展了些許,臉頰下意識地貼在洛驍手心中蹭了蹭,只是身子卻因著內里不斷上涌著的寒意而蜷縮得愈發厲害了。洛驍被聞人久蹭得微微一怔,與他肌膚相貼的部分仿佛燃起了一小撮火苗,而后幾乎是瞬間的工夫,星星點點的火苗迅速燎原,滔天的火勢以一種不可抵擋的氣勢洶涌襲來,一路直直地燒到了他的內里,直將他的五臟六腑都快焚燒干凈了。心底被壓抑住的那頭猛獸又開始咆哮。一次比一次劇烈,一次比一次更加兇猛。隱隱的,洛驍甚至都能瞧見那頭獸正輕蔑地向他露出獠牙來。手掌又在聞人久的臉上輕輕貼了片刻,然后,洛驍深深吸了一口氣,以一種緩慢卻堅決的姿勢將手緩緩地收了回來。因著失去了洛驍這個熱源,聞人久原本才松開一點的眉頭立即又緊緊地皺了起來。長長地垂下來的雙睫劇烈地顫動著,唇瓣開闔之間便泄露了些許無意識的嗚咽聲來。洛驍在屋子里尋了床厚實些的棉被給聞人久蓋上了,然后細致地幫著他掖好了被角,視線不經意地又劃過了聞人久那張過于精致妖麗的臉。而后緩緩地嘆了一口氣。他的這個太子殿下呵,向來要強得很,便是自己處于弱勢,也是從不肯將自己不堪的一面示于人前的。這樣看起來幾分狼狽,像個孩子一樣撒嬌,可憐卻又莫名有些可愛的聞人久,大約也只有在病的人事不知的時候,他才能有幸瞧上一瞧了。洛驍伸手幫他將汗濕的發從額前撥開,然后矮身坐在放于床榻旁的那個圓木椅上守著他的太子殿下,只不過時候還未過多久,便見被棉被壓著的聞人久斷斷續續地傳來一點粗重的呼吸聲。棉被雖然暖和,但是蓋在身上卻著實重的很,不過幾個瞬息,先前慘白的臉已經被捂得緋紅一片,便是連發角與脖子上都開始密密麻麻地滲出了一層汗珠子。洛驍瞧著,又趕緊拿著帕子將他的殿下將面上的汗水拭干了,然后把最上面的一層棉被掀了去,然后換了一床柔軟得多的厚絨毯蓋上去,這一遭才又算是消停了下來。直至張有德那邊帶著幾個小宮女傳膳進了青瀾殿,洛驍就反反復復陪著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