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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回去?!?/br>“后來時間長了,她也習慣身邊跟著我這么一個吵吵鬧鬧的小家伙,哪怕有妖精只是想舔一舔我嘗嘗味道,都會被她揍個半死?!?/br>“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面前的巨人,是可以保護我的人?!?/br>“和妖怪混住的人類,如果在一起的時間超過了一定的界限,要么是人類被同化為半妖,要么是妖怪日亦消亡?!?/br>“幸也不幸,我的養母和我,是前者?!?/br>“差不多是在我十歲的時候,我發現,一旦我吞食了什么東西,我就會得到對方相應的所有記憶?!?/br>“一開始是魚鳥,后來是雞鴨牛羊,再到后來,我的養母給我分享了她的食物——人類?!?/br>“我的養母每年只獵食一次,每次只能帶走一個人類。但自我開始,她就像是打破了什么禁制,獵食的頻率由一年一次,提高到了每月一次?!?/br>“不過我的養母很聰明,她知道惹禍上身是相當愚蠢的事。所以每次覓食,她都會去非常遠的地方,帶回一些人來,而不是直接下山帶人?!?/br>“第一次吃的是一個青年男子的rou,我只吃了一小塊,就得到了他全部的記憶?!?/br>“我被放養了多年,像個動物一樣生活了多年,可在吃完rou后,我原本空空如也的腦袋里,突然多出了許多各種各樣的知識,當然還包括一個讓當時的我,覺得異常新奇的東西——羞恥心?!?/br>☆、第59章十四十四、“我懵懵懂懂地擁有了人類看待事物的方式,那時我什么也不懂,只覺得人類是一種異常愚蠢的事物。因為他們對于食物,有一種近乎是病態的追求?!?/br>“為了做到美味,他們將一大堆的食物通過許多繁瑣的程序,舍棄掉每個食物的一部分,最后僅僅烹飪成了一小碗的菜肴,卻依然高興得不得了?!?/br>“這個青年就是這樣的一個貴族子弟,終日只在意吃穿二字,要靠哥哥嫂嫂賠本貼補才能過活,直吃得他哥哥失了一座又一座大宅,一個又一個財源?!?/br>“最后他嫂嫂實在受不住,背著丈夫下藥,找人背進了有盡無出的林子里?!?/br>“我的養母告訴我,不尊重食物的人,他的身體必將被病痛折磨?!?/br>“后來我的養母為我帶了第二塊rou,它來自一個小男孩,一個比我還無知的人?!?/br>“他會被我的養母帶走,是因為他和家人鬧了矛盾,仗著自己得寵,竟以離家出走的方式來威脅自己父母妥協。最后在山上迷了路,出不去,結果正好遇到了我的養母?!?/br>“我的養母告訴我,沒有實力還敢肆意妄為的人,如今墳頭草已有1米高了?!?/br>“后來我又吃了第三第四等等等等,直到我接收到了一份老者的記憶?!?/br>“那位老者的記憶,系統而完整,對于史書典籍更是有尤為詳細的介紹。他的記憶,才是我真正的啟蒙,從人情世故,到萬事萬物,他是我的老師?!?/br>“只可惜他不擅御下,生了一個兒子,枉費他苦苦熏陶了十多年,到頭來年老力衰的時候,竟被兒媳婦已浪費糧食為由趕了出來,而他兒子卻連個屁都不敢放?!?/br>“他是一個真正的枉死者?!?/br>“因為他,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咽下人rou,甚至跟著了魔一樣,勸我的養母不要再殘殺人類的了。全然完記了,半妖才是真正以人rou為生的?!?/br>“不過對于我的這種舉動,我的養母反應非常直接。只要有rou了,就直接說往我嘴里塞,哪里管什么道德與羞恥?!?/br>“于是有一段時間里,我都處于一種,滿口假仁假義地吃著人rou的狀態?!?/br>“嘴上說這是不道德的,有失尊重的,可另一方面,對于養母被迫似的塞取食物,卻保持一種欣然接受的姿態。甚至在內心深處,我有一種奇異的解脫感,因為我吃rou不是自愿的,是被迫的?!?/br>“我的養母扮演了惡者?!?/br>我聽到這心里一驚,如果把食rou換成別的什么東西,那山下的這番話,其實是非常標準的鍵盤俠和圣母們的專用說辭。其核心都是將自己放置于道德的最高點,以俯視的姿態,批判那些他們認為與最高道德標準相左的人或事??梢驗樗麄兣袛鄬﹀e的標準太高,太理想且脫離實際狀況,所以往往沒說幾句,就會被冠以各種諷刺的名號噴回去。我有時會覺得這些人并沒有什么大錯,只是他們把自己和他人的程度想得太崇高了一些。和英雄一樣,他們不屬于這個時代,這個還不夠美好的時代。“我就這么吃吃吃,直到某一天,我吃到了一個和我生母有關系的人?!?/br>“他是一個負責外院安全的護衛,當年追尋母親的隊伍里也有他的身影?!?/br>“一開始我并不知道他記憶中那個已逝的‘大小姐’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只是覺得她死亡的時間和我出生的時間異常接近。所以就去問了我的養母?!?/br>“我的養母真的是個非常蠢……單純的人,或許妖怪的思維都比較簡單吧,她甚至也沒有花時間去考慮,直接就把真相告訴我了?!?/br>“她說的簡單,但是對于我來說,這難以接受?!?/br>“我說人類我是妖怪抑或只是這兩者的混合物——一個比妖怪還不如的怪物”“而我的養母呢她是養育我長大的親人,還是我的弒母仇人”“我不知道,我也沒有時間去細細思量,因為正式的禍年又到了?!?/br>他微微垂下了眼簾,似乎想起了什么非常遙遠的記憶,他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一絲混合著迷茫和哀傷的神情,這讓他看上去顯得像個剛失了家人的小動物,可憐兮兮的,縮成一團。他頓了許久,才繼續道:“在我11歲那年,我的養母第一次帶我下了山,她說以妖怪的年齡來說,我已經成年了,需要學習捕捉獵物的技巧?!?/br>“所以她帶我回了村莊,帶我回到了人類集聚的地方?!?/br>“在最后一個晚上,她帶我進入了一戶農家?!?/br>“那是一個三口之家,家徒四壁,一家人都擠在一張床上,寒冷的冬夜里,只蓋著一層破舊的棉絮?!?/br>“他們沒有在門外掛上驅趕我們的東西,也可能掛了,但是……”“你知道的,這是定下的法則,一年帶走一個人。不想自己被帶走,就只能想辦法讓別人走?!?/br>“畢竟想要不被猛虎吞噬,你只要跑得比別人快就行了?!?/br>“但是我的養母不會在意這些,她沒有人類那些復雜的想法,對于世間萬物,她和其它妖怪一樣,只有最簡單的辨識——比我強的,要逃;比我弱的,可以吞掉?!?/br>“我既是她的利益共同體,又是她所有利益的最終受益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