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7
上。 顧盼化了妝,換上了新裙子,光是坐在窗邊,哪怕一個字都不說,都像清純漂亮的仙女。 脖頸又白又軟,頭頂挽起的發髻松松垮垮,幾根細碎的黑發凌亂落下,遮住她嬌嫩白皙的后頸。 顧盼抬起手,輕輕將挽在頭頂的金釵發簪拿了下來,如墨般的長發也跟著鋪開,懶懶落在她的后背。 鐘硯走到她身后,垂下眼眸,纖細濃密的睫毛輕落在眼底,他的眼底呈出一小片陰影。 他看著她,喉嚨酸脹,“你終于醒了?!?/br> 距離顧盼清醒著和他說話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很多天了。 在鐘硯后知后覺他真的愛上了顧盼之后,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做了很多件傷害她的事。 他的冷漠無情,不僅將顧盼推入幽暗不明的深淵,一同被挖心錐骨的人,還有他。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自己的手筆。 所有的愛恨情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鐘硯努力克制發瘋想殺了的那個孽種,但這個孽種的存在大多也是他的功勞。 他最恨、最該殺了的人是他自己。 鐘硯明知道自己做了那么多錯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造下的孽債,可他還是沒辦法放手。 往后余生,還有那么多日子。 只要她還活著,他也就活著。 顧盼轉過身,仰著蒼白小臉,抬眸對他甜甜一笑,“我醒啦?!?/br> 這抹笑還有這道輕松愉悅的聲音,讓鐘硯恍惚的回不過神。 顧盼緩緩站起來,她說:“鐘硯,你之前送我的那半塊玉佩,我記得我還給你了?!?/br> 鐘硯嗯了嗯,“對,在我這里?!?/br> 顧盼笑了笑,伸出手指輕撫過他的臉頰,“之前我因為趙煥章的事怨恨你,才把那半塊玉佩還給你?!?/br>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現在我決定原諒你了?!?/br> 鐘硯眼神一亮,當真信了她說的話,緊握著她的手臂,接著就聽她說:“你現在去把那半塊玉佩拿來給我?!?/br> 顧盼雙眸干凈,好像在看著他,又好像是通過他在看別人,女人平淡空靈的聲音落入鐘硯的耳畔,“那天,趙煥章說要給我帶一株鶴望蘭,他沒有做成的這件事?!?/br> 他死了。 “我發現我還是很喜歡鶴望蘭,你拿上玉佩的時候,順便帶一株給我吧?!?/br> “如果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就把鶴望蘭放在我的手心里?!?/br> 鐘硯說不出哪里不對,就是奇怪。 他說了聲好,隨后邁開步子往外走,仿佛真的是去給她摘花了。 書房房門重新關緊,只有窗縫里泄露出微微的余暉。 顧盼沉默的將窗戶關起來,將最后一道光線也一并關在外邊。 她抬起眼,盯著書房墻壁上掛著的那把長劍,五根纖細的手指頭緊握著劍柄,然后將劍拔了出來。 寶劍鋒芒倒映著她的雙眸,這雙眼睛里有的只是必死的決心。 她將劍刃抵在喉嚨上,之前的傷還未好全,一道粉色疤痕橫亙在她白皙的脖頸。 顧盼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來她所經歷過的喜悅、期望還有絕望。 想起來她曾經也傻傻的想過留在這個世界一輩子,留在鐘硯身邊陪他一輩子。 她也曾真心想治愈鐘硯,想用滿腔赤忱的愛意,拯救他。 顧盼眨了眨眼,眼眶濕潤,蓄集在里面的淚光漸漸融成一顆又一顆的淚珠,順著眼尾緩緩滑落。 人死之前,想到的事情總是莫名其妙。 顧盼的腦子里忽然間冒出鐘硯臉紅的清純羞澀模樣,那大概是他頭一回被她主動親了。 雖然表面上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當時他的耳朵是紅透了的。 顧盼不怕死,不怕親手用這把劍了結自己的性命,不怕疼不怕苦。 所有苦楚,她都嘗過。 她緩緩閉上眼睛,正準備橫刀自盡時,房門被人一腳踢開。 鐘硯去而復返,此時他的神情看起來無比可怕,熟悉的陰暗的氣場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他的眼神鋒利如刀,壓抑的暴戾的氣息。 顧盼望著這樣的他,一個失控的、比瘋子更像瘋子的他,忽然就笑的更開心了。 她將抵在喉嚨的長劍往前進了一寸,邊說:“我剛才說的話都是騙你的,只是想把你騙走,想讓你滿心歡喜的離開,回來看見的就是我的尸體?!?/br> “我沒有原諒你?!?/br>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br> “我恨你,一輩子?!?/br> 顧盼說完,當著他的面毫不猶豫用橫在脖子上的劍狠狠地、狠狠地割破自己的喉嚨,血就像涓涓流水不斷地從她的脖子往外冒,濺染著她的石榴裙。 她的身體緩慢的倒在地上,血液流速飛快,顧盼的臉上立刻沒了血色,慘淡死白。 她倒在地上,神思越來越遠。 耳邊有一道驚慌失措的低吼聲,好像是鐘硯的。 好像是有幾滴冰冷的水珠落在她的臉上,是下雨了嗎?大概是的吧。 鐘硯瘋了一樣沖上前,抱住她往后倒的身體,雙手拼命捂著她的脖子,低聲大吼,“快傳太醫!” 他滿手的血,怎么堵都堵不住。 第七十二章 涓涓的血水從顧盼的喉頸不斷往外冒, 石榴裙擺上濺滿了鮮紅的血漬。 這狠絕的一刀幾乎當場就要了她的命,顧盼四肢百骸的力氣都漸漸散去, 手腳是軟的, 嬌弱的身軀安安靜靜的躺在鐘硯的懷中, 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最后一點意識也逐漸消失。 她死的很安詳,面上仿佛好像還帶著笑容,那是一種解脫了笑容,她看上去丁點的痛苦都沒有,好像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鐘硯緊抱著她,恨不得將懷中孱弱蒼白的女人鑲嵌進他的身體里, 可他懷中的女人已然沒有了呼吸, 除了她喉嚨涌出大量的血是溫熱的, 其他地方摸上去都冷冰冰的。 鐘硯用雙手死死堵住她喉嚨的傷口,這個舉動半點用處都沒有,他這雙手掌里里外外徹底被她身體里流出來的血染的通紅。 他此時的神情看上去并不像一個冷酷無情的年輕帝王,他的眼睛里已經很多年都沒出現的痛苦和慌張, 血絲迅速爬滿他的眼眸,眼眶周圍紅的能滴出鮮血。 鐘硯的嗓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啞的, 他現在的神色宛若一個失常的瘋子, 邊替顧盼擦干凈臉上的血漬, 邊捧著她的臉低聲在她耳邊說:“沒事的沒事的,不會死的,窈窈, 不會死的?!?/br>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 連懷里的人什么時候沒了體溫都不知道,他努力試圖搓熱她的手腳,自欺欺人。 鐘硯額上青筋暴露,他嘶啞著喉嚨大聲的喊道:“太醫呢???” 小太監連滾帶爬領著從太醫院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