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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禮部命人制的最好,我不懂細節,只覺瞧起來是極好看的,貿然改動,倒是會壞了這件衣裳?!?/br> “皇后娘娘一片好心,還望大人回去替我帶句話,便說陳鸞謝皇后娘娘恩典?!?/br> 陳鸞不急不緩地開口,嘴角兩側的小梨渦溫軟,那女官像是早料到她會如此說,上前幾步道:“姑娘果然知禮得體,只是娘娘吩咐下來,說婚事雖急,卻不可因此怠慢了姑娘,事事都要問過姑娘意見才好?!?/br> 皇后屢屢過問,自然可見皇家對鎮國公府的重視,老太太那邊來的嬤嬤笑得合不攏嘴。 “還有幾句話,娘娘讓我單獨交代給姑娘,可否請姑娘屏退左右?”那女官笑著掃了一眼周遭伺候的人,開口問。 皇后有話交代? 陳鸞心頭詫異,面色卻是不變,她輕輕咳了聲,淡淡開口:“都下去伺候著,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準進來?!?/br> 待伺候的人盡皆退下,里屋霎時安靜下來,屋里熏著昨日才從調香館拿回的梨香,極淡極幽,一縷縷輕煙逸散,不似一般貴女所用之濃香,那女官眸中異彩更甚。 “不知娘娘要囑咐些什么?陳鸞定當尊后命而為?!标慃[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之人,淡聲問。 那女官這回的笑容真實許多,她的目光落在那由金銀絲線勾勒出的禮服上,坦然道:“我等領命前來時,八皇子吩咐說,如若姑娘喜歡,便在袖扣處鑲嵌上幾顆小個渾圓的東珠,正巧能在成親前趕出來?!?/br> 她喜東珠與美玉,這件事,她曾在紀煥跟前隨口提過。 陳鸞含著笑的瞳孔一縮,佯裝不可置信地問:“八皇子殿下?” 那前來的女官是皇后心腹之人,稍知一些內情,不卑不亢地答:“回姑娘的話,正是八皇子殿下?!?/br> 陳鸞內心一顫,透過這事一瞬間就想到了許多,皇后也知曉了這事,紀煥這是準備做些什么? 這樣要命的事,他如此大肆宣揚,是瘋了嗎? 陳鸞站在原地,面色轉而看向青白,驚疑不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女官的問話。 那女官久混宮中,早便成了人精,僅憑一個眼神一個舉動就能得知她內心想法,掀唇安慰道:“姑娘不必擔憂,娘娘和殿下自有考量,不會有事的?!?/br> 最終,那東珠還是沒能鑲上去。 送走了女官,陳鸞精疲力竭,軟軟地癱坐在羅漢榻上,這樣的天,她白皙的額心仍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出來。 她與紀蕭這樁玩笑一般的婚事便是皇后親賜,金口玉言,如今是怎么說動皇后站在他那一邊的? 老太太屋子里的嬤嬤格外的不懂規矩,這會撩了簾子進來,瞇著眼笑著問:“宮中的女官都和姑娘說什么了?” 這話不該是一個奴才問的,還是一個待在國公府許久的老嬤嬤。 陳鸞自然沒什么老臉色,她淡淡地開口,道:“宮中貴人的囑托,嬤嬤莫非平素里作威作福慣了,連這等事我都要朝你匯報?” 那嬤嬤笑容變戲法一樣的消失,跪在地上磕頭,訕訕道:“老太太讓老奴……” 一只素白的手掌止住了她的話語,美人玉手撫香腮,神情略慵懶,啟唇道:“祖母那,我自會去說,嬤嬤就別費心了?!?/br> 鎮國公府就這樣安靜了幾日,無波無折平靜得不像話,陳鸞樂得如此,整日在清風閣捧書而讀,閑時在亭子里小坐,過得比誰都要愜意舒適。 五月十五,朝中的波折變幻來得令所有人猝不及防,廢太子的旨意來得一點征兆也無,就如同平地一聲驚雷,炸得各個府上都生起滔天巨浪,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太子紀蕭在京城秘密購下的樁子里搜出了大量刀劍與鎧甲,天子腳下如此行事,已是與造反無異,老皇帝正在大病中,得了這樣的消息,當即就吐了一口血不省人事。 沒有比這更叫人寒心的了。 帝王家,父子之情血濃于水也抵不過半分對皇權的渴望。 當日下午,廢太子的圣旨就下到了東宮,隨后如風一般傳遍京城,引起震蕩重重。 聽說傳旨的公公到了之后,東宮喜慶得很,紅綢緞帶,太子紀蕭一直喊著冤枉,跪在正大殿門口,皇上卻始終不肯見上一面聽句解釋。 消息傳到國公府的時候,陳鸞正在后邊的假山上蕩秋千,葡萄得了消息來稟報時,嘴唇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聲音都在顫抖。 陳鸞十分平靜地聽完了消息,一字一句都沒有落下,而后當著眾人的面抑制不住地勾了勾唇,露出兩個嬌軟的小梨渦。 不僅不憂心,相反瞧上去十分快活。 再到傍晚時分,冊封八皇子為太子的圣旨也從正大殿傳出,然后隨著夜色悄然擴散,再次在世家貴族中攪起風云。 這注定是個無眠夜。 陳鸞摘了些梔子花放在水盆中,潔白的花瓣隨著水紋轉動,窗外夜色為伍,幽香濃郁,她坐在銅鏡前,把玩著昔日收入庫中的奇珍異寶。 葡萄輕手輕腳進來挑燈芯,見她硬坐著不入睡,不由得道:“小姐,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陳鸞漫不經心地抬頭,望了眼格外黑的天空,搖頭道:“時辰尚早,睡了等會也得起?!?/br> “今夜,注定不會安靜的?!?/br> 這話音才落,就有小丫鬟提著燈前來,站在簾子外稟報高聲道:“國公爺與老夫人請大小姐往福壽院走一遭?!?/br> 陳鸞攤手淡笑,身子微糯,掩唇打了個哈欠,眸中便自然而然蒙上一層迷霧,“瞧,這不是來人了嗎?” 太子被廢遭囚,說不得皇帝最終決定給這個長子何等懲罰,這樣一來,她自然不可能再嫁過去。 老太太此時尋她過去,怕是心中已有了別的想法。 第24章 小路兩旁樹影婆娑, 風一陣一陣吹過,抬眼望去,偌大的國公府, 沿途竟沒有一個院子是歇了燈的,紅色的燈籠散發著柔和的霧光, 一個接一個, 掛在樹枝上屋檐下,這是為陳鸞與紀蕭的婚事而備的。 這東西晃眼得很, 陳鸞向來是不喜的, 這會瞧著卻不覺得那樣厭煩了。 福壽院里屋,人似乎都齊了,陳鸞踏步進去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老太太滿臉疼惜遮也遮不住,陳申神色復雜,愁眉不展,而康姨娘有孕, 坐得離老太太十分近, 面色尚泛著病態的蒼白, 陳鳶則是站在陳申的身邊默默不語。 屋里熏著淡淡的檀香,這會開了窗子, 夜風迫不及待涌進來,老太太掀了掀眼皮,臉上的褶皺堆到了一起,聲音啞得不像話:“眼看著要成婚了……竟遇到這種事, 苦了咱們鸞兒?!?/br> 嫁是肯定不會再嫁了。 太子現在深遭皇帝厭惡,他們再上趕著把嫡女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