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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顆人人覬覦的明珠娶回府。 眼看心愿得償,他若是有別的想法,又何必忙完手頭的事情眼也不合就來郡主府? 就是怕她得知真相原委暗自神傷,怎么也放心不下,這才巴巴地趕來。 她是他昏暗世界里唯一一束天光。 陳鸞不知男人也有千回百轉的心思,聽了他的話也只是恬靜地笑,不動聲色岔開了話題:“郡主去了何處?怎么突然就不見了人影?” 第23章 天色不好, 厚厚的一層烏云布著,刮過的風也漸漸有了厚重之意,腳底下踩著的鵝卵石表面都紛紛沁出水珠來。 又是風雨欲來之兆。 陳鸞落后紀煥幾步, 不緊不慢地跟著,男人背影筆挺, 白色的衣角被風吹動, 斂去了平素的漠然,棱角柔和, 溫和儒雅, 書生意氣。 陳鸞心中意外平和,勾了勾嘴角,見他對此處輕車熟路,有些好奇地問:“殿下常來郡主府?” “不常來,第二回 ?!?/br> 同為皇室中人,錦繡郡主深得皇帝憐惜,難免時常在宮中遇上, 偶爾會說上幾句話, 但也僅此而已。 加上紀煥性子清冷, 貿然拜訪郡主府會招惹詬病,他自然不可能常來。 陳鸞抿了抿唇, 淺淺勾唇,聲音中難得帶著一絲外露的忐忑,“殿下可見過我那二meimei?” 前世后宮中最得臉面的恕妃娘娘,陳鸞不得不承認, 她對此耿耿于懷。 許是因為這件事這個人,叫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被國公府拋出去做了棄子。 可潛意識里,有些更深層的原因,卻叫她下意識的忽略了。 那種極淡的如鯁在喉,不是鎮國公府的背叛遺棄能給她的。 紀煥劍眉微挑,小姑娘明眸澈澈,微微咬著下唇,竟有些緊張的模樣。 “你往日對你那二meimei格外照拂,帶出來的次數不少?!奔o煥冷靜地分析,眸中的暗色一閃而過。 陳鸞微楞,旋即失笑,白皙的手指尖輕點眉心,道:“真是糊涂了?!?/br> 她突然頓了步子,身姿裊裊婷婷,臉上透露著極復雜的神色,她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將心中的話問出了口:“殿下覺著我二meimei如何?可能勉強入眼?” 上輩子就入了眼,這輩子也說不準。 紀煥掀了掀眼皮,默了片刻后如實道:“你父親曾來找過我?!?/br> 陳鸞身子一僵,溫軟的風拂過臉頰,她回神,倏而間笑出聲來,聲音如銀鈴輕蕩,“父親想把府上姨娘扶正,讓二meimei以國公府嫡女的身份伺候殿下?” 小姑娘比他想象中聰慧敏銳許多,紀煥坦蕩地點頭承認,眼眸深邃,聲音格外醇厚,如陳年的美酒,引人發醉,“我拒絕了?!?/br> 男人說這話時目光落在陳鸞那張略蒼白的小臉上,似焰火一般膠著guntang,無法忽視。而這回小姑娘卻抬眸,直直迎上了他的視線,沒有絲毫閃避,問:“父親若是下了決心,許下的必然是令殿下無法拒絕的好處,美人美事,何樂不為?” 她試探的意思如此明顯,聲音雖溫緩,言辭中卻已有咄咄逼人之意。 紀煥知曉她與世無爭的性子,若不是真的將她惹惱了,什么事都能和和氣氣的商量。 那國公府又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幺蛾子? “她入不得我的眼?!蹦腥讼ё秩缃?,但這等時候,自然不想因為鎮國公的愚蠢而自己背了這鍋,免不得開口自證清白。 陳鸞勾勾唇,手心里的帕子驀的一松,而后淺笑,聲音柔和許多,“殿下金口玉言,說過的話是能算數的?!?/br> 天色越發暗沉,陳鸞頭上的鎏金步搖簪垂下幾縷流蘇,泛著柔和的微光,小姑娘杏目微垂,心情似是終于好了些,道:“只要不是陳鳶,殿下看上誰都可?!?/br> 還未入皇子府,便已大度如斯,不嫉不妒,十足當家主母風范。 他眼前卻還能浮現出那會因為與鄰國小公主說了幾句話,惹得小姑娘醋意大發,連著幾日沒個好臉色,日日跟在他身后不離的場景。 因為皇后這樁隨口之言的婚事,他們兩人之間,許多東西都變了。 紀煥面色寸寸冷了下來,彎彎嘴角有些嘲諷地道:“伊老夫人教導有方?!?/br> 話說到這,兩人皆沉默下來。 又是一場暴雨如約而至,陳鸞沒有在郡主府用午膳,轉而上了馬車回了國公府。 連著兩場大雨下過,空氣中的灰塵被盡數撫平鎮壓,滿天彌漫的炙熱被抽絲剝繭般剝離,清風閣里撤下了冰盆,塌上也新添了幾層絨毯。 陳鸞出生時不足月,后又被推下過荷塘,若不是每日湯藥不斷,被百般小心著伺候,只怕身子還要更差些。 這等陰雨天氣,她只用了幾口午膳就言頭疼,在羅漢小床上側身斜躺小憩,美眸虛閉,想起母親的死,想著紀煥,不免心浮氣躁,半晌才昏沉入睡。 才合上眼沒多久,外頭就傳來婆子粗礪的嗓門聲,如沙子摩擦在地面上一般,陳鸞起身,還未開口發問,就已先皺了眉。 什么人,這樣沒規矩? 流月掀開珠簾進來,面色繃得有些緊,在陳鸞耳邊小聲稟報:“姑娘,是老太太院里的嬤嬤,帶著宮中的人來了?!?/br> 陳鸞才將醒,聲音里尚還含著絲迷蒙的睡意,腦子卻已逐漸清明,低聲問:“宮中的人?” “回姑娘,是尚衣局的女官,說是來問問姑娘成親的禮服可有什么要改動的地方?!痹挷耪f完,就見自家姑娘寒了臉。 她們伺候的人都知姑娘心意,那東宮再顯貴,姑娘也是不在乎的,不然也不會等到皇后親自開口指婚了。 只是婚期已近,再怎么推拒都是不能的了。 最近國公府上張燈結彩,處處都布置起來,精心細致得不得了,各種壓箱底的古董寶貝都被擺上明面,畢竟國公爺再娶,大姑娘出嫁,都不是可以馬虎的小事。 “吉服不是有禮部負責,月前便定下來了嗎?再說這日子只剩幾天了,再改動也是來不及了?!标慃[眼中還蒙著一層水霧,有些不解地輕喃。 不解歸不解,宮中的女官,可是不能怠慢,流月替陳鸞理了理裙擺,又重新梳整一番,才出去將人畢恭畢敬地請進來。 那女官瞧著面善,笑意盈盈地沖著陳鸞福身,道:“奉皇后娘娘之命,我等前來給大姑娘看吉服,若是大姑娘認為何處細節需改動,便在這幾日加工改出來?!?/br> 說罷,她揮手,三個低眉順目的宮裝丫鬟便捧著托盤將那富貴至極的太子妃禮服呈到陳鸞跟前,珠光熠熠,生生閃了一屋子人的眼。 原是奉皇后之命,陳鸞輕輕頷首,她僅淡淡地瞥了幾眼,心底無波無瀾,婚事取消,這禮服自然也不該是她穿。 “成親的禮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