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7
去,擺明了就是和皇帝過不去。 想來皇后那邊,也是自有說法。 只是與皇家訂過親的姑娘,這滿京都的才俊,誰還敢娶? 思及此,老太太渾濁的眼下都紅了一圈,連聲道:“真真是造孽啊?!?/br> 陳鸞被老太太拉著手,微微抿唇,柔聲安慰道:“無事的,鸞兒又能多在祖母身邊留著伺候了,祖母該高興才是?!?/br> 老太太想想宮中傳來的兩道糟心圣旨,也是無奈至極,低嘆一聲:“好孩子,祖母記著你的好?!?/br> 老太太情緒不高,陳申則是打心底的驚懼,老皇帝病重,如今八皇子得勢,榮入東宮,更掌監國之權,在眾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早已不是那個需要仰他人鼻息生存的弱小皇子了,蛟龍初露頭角,可藏于大海江流,亦能現搏天之勢。 他們國公府失去了最佳的機會,前段時間送女入皇子府又遭到了拒絕,如今那位的心思,越發叫人捉摸不透了。 他的才華不及父祖萬一,靠謹小慎微和祖下的余蔭,鎮國公府顯赫至今,可誰又能知道,十年,二十年之后,國公府久無人所出,會落寞成什么樣子呢? “大姑娘這事,還得看明日皇后娘娘那怎么個說法?!?/br> 陳申沉吟片刻,頗有些無奈地道,想著陳鸞此刻的心情,他最終緩和了神色,難得勸慰,道:“大姑娘也莫因此事憂心,總歸國公府還有你祖母與我撐著,嫁入東宮不成,總能找到下一個好的歸宿?!?/br> 陳鸞訝然抬眸,而后抿唇扯了扯嘴角,輕聲細語道:“鸞兒知道,爹爹不用擔心?!?/br> 陳申這話說得著實違心,單是看他那鐵青的臉色,陳鸞都能猜出七百分他心中所思所想。 于是越發有些想發笑了。 今日國公府聚成一團是為了她的事,陳鸞眸中蘊著別樣的光,視線挪到康姨娘的身上,有些歉然地笑:“姨娘身子可好些了?” “今夜這事,本與姨娘無關,倒是累得姨娘為我專程跑一趟,著實有些過意不去?!?/br> 恍若那夜的囂張挑釁根本不曾發生過一般,她還是曾經那個依賴著姨娘與庶妹的嫡女。 康姨娘低著頭,左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更白幾分,淡聲道:“謝大小姐關心,我無礙,大夫開了藥,日日熬著喝,身子已好了不少?!?/br> 陳鳶險些咬碎一口銀牙,目光很不得化作一柄利劍,將人前虛偽做戲的陳鸞刺個透心穿。 卑微小人,做戲如斯。 夜漸漸的深了,有若實質的濃黑如同墨汁遍撒四處,萬籟俱寂之時,似乎這京都的萬家燈火已熄,人們皆入夢鄉一般。 陳鸞漸漸出了神,心想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如他們現在一樣,連夜挑燈,秘密商謀,愁眉不展,觀望去向。 而此時的八皇子府,又該是怎樣一副歡呼作樂的景象呢?不過依那男人清冷孤高的性子,只怕也不會熱鬧到哪兒去吧。 燭火啪嗒一聲跳響,陳鸞眼前模糊的景象慢慢變得清晰,陳申與康姨娘并肩行至門口,踏過門檻,消失在無邊夜色里。 她唇畔的笑容頓時真實了許多。 亙長的沉默過后,老太太手中轉動著絳黑的佛串,重重地嘆息一聲,睜開了眼,問:“郡主把你母親之事都說與你聽了吧?” 陳鸞頷首,如實道:“說了?!?/br> 老太太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她手里頭握著嫡孫女的手,她母親卻因鎮國公府喪命。 父親偏寵庶出一家,這孩子便只能靠在她羽翼下生存,只是殘老身軀,不知還能護她到幾時。 這樣一想,老太太又覺著那日給郡主府送帖子這事做得也不全然是錯得離譜。 雖對不起另外三個孫兒,可國公府得皇上親自賜婚,與郡主結姻親之好,更上一層樓之余,她心底也是門清,錦繡郡主若是入了國公府,自然不會打壓虧待陳鸞。 “你父親不著調,真真切切負了你母親,這么些年,祖母曾多次勸他,那康姨娘能為了一線生機拖他去死,未必沒有第二次與第三次,可……” 可一向貪生怕死的陳申在這事上卻一直不聽勸,也不知康姨娘使了什么招數,吹的又是什么枕邊風。 陳鸞睫毛微顫,乖巧溫順,不置一詞。 老太太接著道:“你也別怪他?!?/br> 陳鸞難得沒有答話,只是低著頭,小臉上布著一絲倔意,瞧起來自是楚楚可憐之態。 她自己對陳申早已絕望,自然談不上什么怪與不怪,只是她替母親感到不值。 她沒有資格替母親原諒他。 誰都沒有資格。 老太太眼觀眼心觀心,見狀也不由得沉默了一會,壓低了聲音道:“這等事不論是非,你年齡尚小,等長大了便知?!?/br> “天下男子,莫不是喜新厭舊之輩,娶妻娶賢娶貴,納妾納美納嬌,女人間的斗爭與爭風吃醋,男人都是看不明白真相的,他心中歡喜誰便下意識偏幫了誰?!?/br> “你再有理也都成了無的放矢?!?/br> 陳鸞抬眸,雪白的手腕上搭著的珊瑚如血一樣,白與紅的交織驚心動魄,就連入侵的皎皎月光也自慚形穢。 老太太從未與她說過這樣的話。 今日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老太太無聲地笑,頗有些語重心長地道:“能在感情中理智冷靜,收放自如的才能算是贏家,高門貴族莫不如此?!?/br> 回清風閣的路上,丫鬟提著的燈極穩,一行人參差不齊的腳步聲回蕩,這回再路過玉色閣與梨花軒時,屋里的燈全都熄了,一點光亮也沒有。 第二日一早,老太太穿著誥命朝服入了宮覲見皇后娘娘,滿京都的貴族都在觀望,他們自然知道國公府老夫人入宮為的是什么事。 那位名東京都的國公府嫡女,未來歸屬到底如何? 明蘭宮中,皇后一身富貴宮裝,雍容大氣,儀態萬千,她對老夫人的心思了若指掌,面上卻是裝作不知,賜座賜茶之后,她笑著開口,問:“老夫人今日怎的有空入宮陪本宮品茶?” 老太太來時一路心中默念著說辭,到底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當即附和著笑道:“不瞞皇后娘娘,老身今日前來,是有事相問,實在是不知如何行事,還請娘娘解惑?!?/br> 皇后無子,膝下只有一女,便是三公主紀嬋,但饒是如此,皇后之位卻坐得穩穩當當,皇帝對其信任不疑,深得帝寵。 廢太子紀蕭生母早亡,自小就被抱在皇后宮里養著,這么多年下來,自然是有感情的。而八皇子紀煥出身比不得紀蕭,是這幾年在朝堂初露頭角后才入了皇帝的眼,將他記在皇后的名下。 孰輕孰重,想必皇后心中早有定奪。 皇后輕抿了一口香茶,唇齒生津,香氣四溢,她有些愜意地瞇了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