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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br> 陳鸞妙目一凝,在錦繡郡主眼中都算得上貴客的,身份有多顯赫? 臨近湖泊,方圓數百米霧氣蒸騰,尋不到人影,陳鸞跟在圓臉的婆子身后,步子輕盈,身姿妙曼,明艷的小臉上自始至終噙著恬淡的笑意。 直到看見前方坐著垂釣的兩道身影。 女人長發被風吹動,身子纖細,早起的風有些寒涼,她身上披了一層小毯子,聽了動靜轉過頭來,見是陳鸞,笑得十分溫柔,如冰雪消融后第一縷春風拂過山崗。 “阿鸞來了?” 陳鸞頭一回離這個名動京城的郡主如此近,此時此刻,她的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到了另一人的身上。 白衣勝雪,書生模樣,背影筆挺,哪怕沒有回身露臉,陳鸞都能一眼認出。 那個婆子口中的貴客,原就是紀煥。 “陳鸞請郡主安,請八皇子安?!彼A烁I?,聲音如珠環玉碰,好聽得很。 錦繡郡主面容姣好,整個人如春水一樣溫和,她親自扶著陳鸞起身,沖著那個嬤嬤吩咐道:“去給大姑娘搬椅子過來?!?/br> 霧氣寒煙,輕攏慢聚,再漸漸擴開,粼粼的湖面露出真容,陳鸞坐在錦繡郡主與男人中間,來時的滿腹草稿這會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萬萬沒想到男人也在這,這叫她如何開口? “昨夜下了雨,早間寒涼,可是冷了?”錦繡郡主眉目帶笑問她。 陳鸞搖頭,欲言又止的糾結樣子無辜得很,錦繡郡主不由得笑出了聲。 “大姑娘有什么想問的不妨直說,咱們以后便是一家人了,無需拘著自個?!?/br> 陳鸞聽了這話,下意識就往男人那瞥了一眼,正巧紀煥手中的魚竿一握,一尾寸長的小魚在空中劃出半圓的弧度,落到了裝著水的木桶里。 男人置若罔聞,只是松了手,又拿過雪白的帕子細細擦拭著虎口,片刻后挑眉,劍眉攏雪。 極輕微的一個動作,她就知他心情不好。 不知怎的,最近幾回見他,倒是少見他再穿黑色衣袍,反而偏愛起月白的素淡之色來。 陳鸞挪開目光,咬了咬下唇,畢竟是鎮國公府的家事,當著紀煥的面問出來,叫她覺著有些難以啟齒。 她只單單覺著自個足夠了解身側的男人,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心思所在,盡皆在他眼中。 紀煥了解她,甚至多過她在意他。 “大姑娘是為你母親而來?”他們兩個皆沉默著不開口,錦繡郡主得了紀嬋的消息,自然也知她一大早來此是為何事。 陳鸞斂了心神,鄭重開口,道:“郡主料事如神,家母之事,鸞兒一直不知內情,今日前來,就是想請郡主告知一二?!?/br> 錦繡郡主輕輕頷首,徐徐道來:“你母親是個心善之人?!?/br> “實則也沒什么好細說的。那年夏天,你才出生不久,皇上帶著宮中妃嬪貴人前往避暑山莊避暑,國公府也有數人陪同前往?!?/br> “老夫人那時身子尚算硬朗,便也跟著去了,你爹帶著你娘和康姨娘,你則留在了府上交給奶娘帶著,只是誰也沒想到,這一見,便是你們母女的最后一面了?!?/br> 話說到這,錦繡郡主的語氣也是唏噓不已,感慨萬千。 “那是多事之時,權極一時的左將軍一家以謀逆罪被下獄,兩百多口人死在菜市,誰也沒有想到還有一個漏網之魚逃脫,那人就是左將軍的第四子,名叫趙謙?!?/br> 聽到這里,陳鸞眉心突然跳了跳,只覺此人與自己母親之死有關聯。 果不其然,錦繡郡主接著來說的話,印證了她心中朦朧的猜想。 “當時你父親在刑部任職,負責監斬左將軍一家,趙謙被家人的死刺激得一心想著尋仇,尋思著刺殺皇帝無望,便盯上了你父親?!?/br> 聽到這里,陳鸞忽而皺緊了眉心,幾乎想想象到之后發生的事。 錦繡郡主的聲音小了些,揉碎在湖面的波光里,“一次你父親興致大發,帶著你母親,康姨娘,還有你祖母去林子中散步,趙謙沒有錯過這次機會?!?/br> “虧得你母親會些功夫,拉著你父親躲過了第一回 的暗箭,身旁跟著的三兩個仆從皆被亂箭射死。你父親這才反應過來,帶著你娘她們急忙往行宮處趕,幾人都受了些刮傷?!?/br> “眼看著快要出林子了,趙謙帶著將軍府的一兩個死士窮追不舍,射出了最后一箭,那箭直直地朝著康姨娘而去,那個女人貪生怕死,情急之下竟拽著國公爺衣袖不放,生生挪了個方向?!?/br> 這樣一來,那箭就直命陳申的后胸位置。 錦繡郡主有些傷感地低嘆:“是你母親,沖上去擋了那致命的一箭,貫穿心肺,回天乏力?!?/br> 天子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等事,皇帝震怒,下令徹查,可那趙謙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查無此人,十多年了也沒露過面。 無奈之下,皇帝封鎖消息,不準他人提及,再加上鎮國公府上有老太太再三嚴令,自然沒有人敢說半個字。 陳鸞一愣,鼻尖一酸,眼眶里頓時蓄滿了晶瑩霧珠,若不是竭力控制,險些在郡主面前失態。 老太太當時全程目睹,也是生死一線,對康姨娘厭惡到了極致,才回府就下了命令要活活杖斃,可康姨娘命大,恰巧在那時被查出了身孕,借此躲過一劫。 知曉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陳鸞只替母親覺得心寒與不值,她拼了命想要護著的男人涼薄如斯,轉瞬就什么都忘了。 依舊將庶出一房寵得上了天,甚至還想著將人扶正。 若不是老太太一直記著念著,自己只怕也無法安然無恙活到現在。 可即使有老太太護著,前世也落得個那樣慘的下落,陰謀與算計從未在她身上停歇過。 錦繡郡主提起康姨娘,也是百般的不齒與厭煩,眉頭一皺再皺,知道她心里此時定是不怎么好受的,不由柔著聲音寬慰:“姑娘不要多想,往事已矣,過去的便過去了?!?/br> 是啊,過去的就只能這樣過去了。 知情的人越來越少,舊的貴族世家提起鎮國公府的原配嫡妻時,最多只會嘆上一句命薄如紙,或許連這個也沒有。 沒有人記得曾經有過這樣一位奇女子。 就連陳申,他每每聽老太太念起蘇媛這個名,眼中也只有不耐與厭倦之色。 這就是她母親的一生。 陳鸞愣怔許久,直到淚痕被藏青色的帕子一點一點擦干,風一吹,她驚覺出些細微的刺痛之感,這才晃神,抬眸一看,男人長身玉立,雪白的衣角湖畔的風吹得揚起,手中正拿著那條藏青的帕子。 她竭力不想在他跟前丟人,卻一回比一回狼狽,索性這幅模樣男人見過許多次,她索性不再遮掩,朝他伸手,鼻音濃重:“我自個來?!?/br> 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