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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出漁自己跨出座位,去翻箱子,“小子你這就不懂了——這二位人物,喬老板臉最熱,葉老板臉最冷,可是你只要逮上了喬老板,也就巴上了葉老板。葉老板是票友下海,家底不差,根本不稀罕我們送的這些小玩意兒,真正能被這些個打動的,是喬望春那個呆老虎——不過可別想造次,喬老虎被葉老板看得死死的,一般人下不了那個嘴。這兩位老板才是天設一對地造一雙,反正我是怎么看都歡喜……”蹲在地下,叨個不住。柳隨風又走到窗前,抓著酒壺的手擋開簾子,正望見那個喬望春牽著條塌皮嘟臉的狗,在草地上跑得歡快。武生出身的喬望春,隨便一穿都是猿背蜂腰、腿肌顯露,跟著繩子一頭的狗亦步亦趨,大笑著沖趙師容和宋明珠打招呼,繞著圈兒撒歡。一旁葉志秋看守似的監望,忌憚地瞟著趙、宋二人,逮到個喬望春從身邊跑過的機會,一把扯住胳膊,把人往車上拉,上的是隔了兩節車廂的那個車門。柳隨風放下簾子,又往嘴里傾一口酒,站直了,呼出口氣,然后腳步一抬,鬼使神差地往隔壁車廂走去。穿過一節車廂,又是一節,連過兩伙人眾,皆是手杖華麗香水味襲身的老爺太太人等,直至抵達第三節車廂,一個隔間一個隔間歸納得清爽。開著小門兒的隔間里,安安分分地坐著戴眼鏡的知識分子,或是攜著小兒女的四口之家,低聲地交談,咿呀地咋呼。柳隨風步子放慢,路過一個閉了門的隔間,耳里聽見“師容”兩個字,知道找對了,站住不動。隔著扇門,傳來兩位老板的小小爭執:“好呀——原來票是趙師容那女人送的,怪不得忽然要跟我回家去呢!一路上同坐一車,方便你們勾搭是吧?我說我勸了你幾次跟我回去,你死活不肯,這次突然松口是哪個菩薩開了光,原來還是為了女人!你個sao氣熏天的呆老虎,看我晚上怎么cao/你——”“不是,不是呀志秋——你不是一直都說買不到票嗎,我就跟師容提了一下,她就替我們搞到了票,我沒存別的心思,沒有,真沒有——哎,哎,輕,你輕些……”隔間里,傳來不知是塌皮狗的嗚咽還是喬望春的yin哼。耳朵靠近了門,便是一波波嘖嘖的水聲,rourou相撞相磨的聲音,以及調情的低笑和輕喘。于是不到晚上,葉老板就cao上了他的呆老虎,“cao”——是基于柳五的猜想,其實說是親熱更加合適,但是在柳五看來,所有的親熱都是指向“cao”這個結果的,所以無須辨得太清。想起方才草地上喬望春的猿背、蜂腰、鼓臀、壯腿,如今正在這門里接受著肆意愛撫,柳隨風剛喝下去不久的“玫瑰露”,便遽然地在他肚子里煎熬起來,欲望的火熱瞬間燎原。喬望春不是什么不得了的貨色,可是在久已缺乏性事的柳隨風看來,這只呆老虎有越來越肥美的趨勢。他的那副身板兒,一定很經得起折騰,他的那點笑容,如果找對角度,也能讓他蕩漾那么一下。喬望春無疑是個次品,但是如今,能夠cao個次品,似乎也很不錯……門里邊,春/色無邊,門外邊,意馬心猿——柳隨風的唇舌忽然異常干渴,他的下身已經有了反應。然而列車員的大鈴鐺咣咣地響了起來,嗡嗡咿咿地,人們紛紛歸座,列車又要離開銅陵,繼續西行。鈴鐺的金屬聲擊中了柳五腦子里的某根弦,擊得生疼。他悚然一凜,想起自己對趙師容忠貞的承諾,嘴里立時發苦,手心跟著一冷。枯站了一會兒,引起過路人的好奇,余光掃過來了,旁邊隔間的門兒一響,一個孩子吃力地抱著塌皮狗轉出來,“又偷吃蛋糕!壞東西!壞東西!”塌皮狗癟著嘴嗚咽。小孩兒的臉轉過來,見著柳五,彼此心里都“咦”了一聲。正是葉志秋的那個小徒弟,記得叫什么四銘的。四銘也認出柳五來,抿著嘴欲笑不笑的,呆了一呆,又抱著塌皮狗進去了,把門一關。柳隨風半握了拳,在原地冷靜了一會兒,才拖著步子往自己的車廂行去。到了晚上,各回各的隔間就寢,柳隨風心情惡劣,將鞠秀山趕到康家父子的地方,自己獨占一整個隔間,坐一個鋪上,腿敲到另一個鋪上,抓著酒壺,一口接一口地啜。結婚半年多,他連趙師容的手還沒摸過,一直就靠著玫瑰露和自/慰來排遣。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自己還能夠忍受多久。大部分時候,他都頗為茫然地,趁著趙師容不注意,陰郁地盯著趙師容看,想著那一年草地上的那位少女,嗓子里是辛酸的歡喜。沒多久歡喜消失,辛酸也沒了,趙師容的面孔逐漸模糊,成了個陌生的女人,這個陌生的女人就是他追求了十幾年的夢想,這個夢想名義上是他的太太,實際上是他的神祇。在神祇面前,他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卑微得如同不存在,夫妻間的正常關系,連百分之一的實現都是妄想。妄想的結果,就是柳隨風一手扶著酒壺,一手拉下褲鏈,手伸進內褲中自我愛撫。那一處總是火熱異常,有著跟脈搏一般清晰的律動。那東西又是貪婪的不知饜足的,總想完全套入哪處溫暖服貼的所在,歡快地抽動。這樣一個貪婪的東西,如今只靠雙手來侍候,顯然已是委屈太久了。然而沒有法子,柳隨風沒有法子,一方面他不會去強迫趙師容,一方面他又要比李沉舟做得更好。他等待著金誠所至的那一天,等待著趙師容終于于千萬人中望見他正視他心意的那一天。他仍然堅信那一天的到來,只是不那么確定那一天何時會到來。他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如此緩慢過,像是一片望不見盡頭的灰色的河水,即便他堅信將來必有睡蓮開滿河面的那一天,也禁不住眼下的持續不斷的失望——他人無可領會的失望,以及孤獨。是的,孤獨,柳五從沒像現在這樣孤獨過。跟如今的日子比起來,與趙師容結婚之前的生活,可謂是精彩紛呈、高/潮迭起。那時候其實也是孤獨的,但絕不像現在這般,無人與之交談,無人可與之挑戰。那時他有目標有計劃有心得有樂趣,他一心一意要勝過、擊垮李沉舟。在勝過擊垮李沉舟的過程中,他躊躇滿志、神思奮飛??傆幸饬现獾捏@喜,跟李沉舟的床事就是其中之一。李沉舟的身體,被他那樣地開發,像挖掘一處礦藏,也許不是他真正中意的,但也足夠令他欣悅滿足。而且,即使他在忌憚并算計著李沉舟,也并不影響他跟李沉舟之間的交流。兩個人到底相識了許多年,又是朝夕相對、并肩作戰,可聊的話題總有很多。他是了解李沉舟的,李沉舟也了解他,無論了解得深刻、正確與否,兩人是完全得熟識。情/事之余,說起些許往事,或疑問或感慨,不僅打發時間,而且相當快意。柳隨風想起,自己總喜歡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