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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慌,故作鎮定:“只一張榻嗎?我不太習慣和人睡一起?!?/br> “……這屋子就你一個人住?!背W隳樕蠏熘?,“要是覺得哪兒不舒服,和我說一聲,趕緊改了。住著不習慣,托人來說也成?!?/br> 這可真是突如其來的關心,無功不受祿,謝忘之背后冷汗都要滲出來了,借著整理裙擺的動作抹了手心里的汗。她斟酌著:“那我能問您一件事嗎?” “問?!背W闫鋵嵰不?,這小娘子除了長得好看,沒什么特別的,鬼知道李齊慎為什么那么上心,他不敢怠慢,“娘子隨便問?!?/br> “……謝謝。那我就問了?!敝x忘之吞咽一下,抬頭看著常足,“我想知道,七殿下叫我來清思殿,究竟是做什么?” 常足一窒,還真答不出來,想了想,壓低聲音:“這……殿下也沒和我說啊。上頭的心思,我哪兒敢瞎猜?估摸著是讓你來做個點心什么的……” “點心?” “點心……哎,對,就是點心?!背W闼闶莻€老實人,不擅長胡說,干脆順著說,“想來是殿下喜歡你做的糕點,懶得差人去尚食局,就把你調來唄?!?/br> 謝忘之還是不信,但好像也沒有別的解釋,她“嗯”了一聲:“我明白了?!?/br> 看她不打算再開口,常足偷偷呼出一口氣:“那歇著吧,我先走了?!?/br> 他挺利索,說到做到,立刻往外走,先前幫忙拎箱子的兩個內侍也跟著出去,順手替謝忘之把門關了。 屋子里靜下來,新填的香一縷縷地燒出來,聞著像是降真。謝忘之沒心思整理東西,在榻上坐下,良久,倒頭趴在了被褥上。 第35章 甜湯 到清思殿是上元節后, 一晃到了二月初, 今年格外冷,雪都下了好幾場,謝忘之卻沒再見過長生, 連平??傄惺尘帚@的煤球都沒個影子。 既來之則安之, 謝忘之沒打算削尖了腦袋和清思殿搭上線,七殿下不傳膳,她也不主動, 只在小廚房里給幾個宮人打打下手,除了不能隨意去外邊,和還在尚食局時也沒什么兩樣。 只是長久這么悶著, 終究不舒服, 謝忘之忍不住去問了常足。常足摸不準七殿下是什么意思,但想想對她的禮遇, 撓撓臉, 應了。 謝忘之這才能出去逛逛, 她不敢走遠,出了院門,沿著宮道慢慢地繞圈。繞了小半圈, 邊上半枯的灌木叢里突然鉆出個貓頭, 毛色漆黑發亮, 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盯著她, 耳朵尖尖還顫了兩下。 “煤球!”謝忘之驚喜地出聲, 快步過去, 正想彎腰,灌木里的黑貓忽然跳了出來。 這貓身上確然全黑,一根雜毛都沒有,兩只前爪卻各有一截白色,像是套著兩只護手。 ……不是煤球。 謝忘之有點失望,但看黑貓往前跑,反正也無處可去,干脆跟了上去。 跟著貓繞過宮道和灌木,是個僻靜的拐角,緊挨著假山和墻根,邊上的花圃顯然長久沒人仔細打理,里邊栽的花枯得差不多,反倒是雜草瘋長,這么冷的天都頑強地冒出點綠色來。 土里冒出的綠色星星點點,地上的貓也星星點點,居然有十幾只,遠些的或坐或蹲,近些的則堆在一起,毛絨絨的頭蹭來蹭去,擠在一起從碗里咬食吃。 喂貓的是個少年,看著十五六歲,蹲在地上,及踝長的披風拖地,漆黑的長發鋪在披風上,發梢帶著微微的卷。 謝忘之覺得這少年有些眼熟,站在邊上看了一會兒,遲疑著問:“……冒昧,郎君是回紇人嗎?” “……是?!鄙倌晗袷遣虐l現謝忘之,慌忙站起來,他似乎只會簡單的對話,憋了會兒才說,“敘達爾,初次見面?!?/br> “謝忘之?!?/br> 敘達爾應聲,把頭別開。 不知道是不想搭理她,還是沒法接話,總之敘達爾沒有接著開口的意思,謝忘之也不好硬抓著他聊,只能沉默地站在一邊,看著那些貓吃東西。 看著看著,謝忘之的視線從貓移到了敘達爾身上。 平心而論,敘達爾長得挺好,和謝忘之印象里高鼻深目的胡人不同,看得出他并非漢人,但是不至于鋒利得怪異,反倒用“清秀”這種詞形容更好。他的鼻梁確實更高挺,眼窩也略深,但濃長的睫毛眨動,碧綠的眼瞳明明滅滅,居然有幾分漢人含蓄愁思的味道。 謝忘之試探著開口:“我能問問嗎,長寧公主呢?” “飛光在府上?!?/br> 飛光,聽起來像是名或者小字,能這么直接稱呼,可見敘達爾和長寧公主挺親近,謝忘之點頭:“您在這兒喂貓嗎?” “嗯?!睌⑦_爾說,“冬天了,貓沒有吃的?!?/br> 謝忘之發現了,敘達爾說話怪異的地方在哪兒。他說起長安官話來沒有口音,斷句和腔調也很正常,但很短,句式也不復雜,聽著像是五六歲的孩子,和少年的樣貌不符。 不過她不覺得奇怪,笑笑:“是啊,我看這些貓都瘦了?!?/br> 敘達爾不知道怎么接話,沉默片刻:“抱歉,我說得不好?!?/br> “其實沒有,我聽著挺好的?!敝x忘之趕緊說,“何況郎君是回紇人,我聽聞回紇有自己的話,哪兒能逼人非說長安官話?” 她想了想,故意問,“對了,郎君平常還會說回紇話嗎?” “飛光會回紇話?!睌⑦_爾點頭,“七殿下也會?!?/br> “……七殿下?”這事兒謝忘之真不知道,“他也會?” “是。七殿下還會別的,西域諸國的話?!睌⑦_爾說,“他母親是鮮……” “喲,你在這兒?”假山后邊忽然繞出兩個人,一個先開口,另一個的視線落到謝忘之身上,“哦,還有個小娘子?” 說話的兩人樣貌相似,衣裳樣式也一樣,一青一紫,應當是雙生子,看著比敘達爾年長一兩歲。這兩個少年長得不差,打扮得也利索,但謝忘之頂著那道審視的視線,本能地覺得不舒服。 她低下頭避開視線,屈膝行禮:“見過兩位?!?/br> 幸好這兩人沒把她放心上,上上下下看了幾圈,收回視線,青衣少年一拳錘在敘達爾肩上,一聲悶響:“行啊,背著我們跑出去,來這兒躲著,和小娘子在一起?” “偷偷摸摸的,”紫衣少年說,“你這么干,不怕惹長寧生氣?” “我出來喂貓,遇見的,我不認識?!睌⑦_爾微微皺眉,忍住肩上的鈍痛,“公主不會生氣?!?/br> “也對,長寧想得可開了?!鼻嘁律倌昕戳诵值芤谎?,意有所指,“前兩年她養了條狗,那狗一天到晚跑出去,她也不見生氣。你猜她怎么說?” “我想想……”紫衣少年一拍敘達爾的肩,“一條狗而已,和它惱什么?” 謝忘之一開始以為這對雙生子和敘達爾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