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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玉墜和先前拿到的那個一樣,都是上好的羊脂玉修出來的。畢竟是貴重東西,來的還奇怪, 謝忘之把玩的次數也不少, 先前就猜測那墜子看著偏細, 蓮花紋纏在一側, 應當是兩半咬合?,F下手里的這一半, 相對應的地方也是蓮花紋, 正好印證了她的猜測,確實是一對。 顯然是出自七殿下的手,謝忘之更想不通,撓撓臉,“為什么托你傳信呀?你知道叫我去干什么嗎,是做點心還是做別的?” “七殿下與長寧公主相識,故而也算是認識我。今早教坊遣人過去,恰巧是我,他突然打發我來的?!钡谝粋€謊撒出去,后邊越說越順,長生一臉嚴肅,好像真有這么一回事,“至于叫你做什么,我倒不知道了?!?/br> 謝忘之盯著手里的玉墜看了會兒,皺眉:“那是現在過去嗎?” “嗯?!遍L生說,“收拾東西?!?/br> 謝忘之一愣。 “七殿下這么說的?!遍L生接著說,“往好處想,說不定是叫你去小廚房里做事?” 先不說謝忘之不求前程,不樂意看著別人的臉色活,何況還有姚雨盼的事兒,她本能地排斥去小廚房,本想拒絕,但看看眼前的少年,謝忘之驀地有些遲疑,拒絕的話含在嘴里不上不下。 雖然沒見過清思殿的七殿下,但前邊幾件事,可見秉性不壞,算起來還陰差陽錯救過她一回。謝忘之倒不是討厭,只是不了解七殿下,摸不準這一去,面對的會是什么。 然而傳話的是長生,若是她一口拒絕,等回去復命,長生的日子絕不會太好過。 與其讓長生之后難受,倒不如她自己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橫豎她就這么一個人,實在不行還能把阿耶和阿兄扯出來。 沉默片刻,謝忘之點點頭:“那我先和尚食局的人說一聲?!?/br> “好?!?/br> 今兒大廚房里管事的是孫典膳和張典膳,謝忘之在兩位典膳面前都混過臉熟,兩人也不愛為難人,細細查看過她手里的玉墜,再問了幾句事宜,就放她走了。 謝忘之心里七上八下,走出大廚房:“那我去收拾東西?!?/br> “東西多嗎?”長生隨口問了一句,跟上去,“我幫你拿吧?!?/br> 拿個東西而已,謝忘之倒沒打算避嫌,認真地開始想得帶什么。想了一會兒,她實在不明白清思殿的狀況:“……唔,長生?你覺得,我得收拾什么呀?” 長生哪兒知道小娘子要收拾什么,他自己向來一卷被褥,在哪兒都能睡。他憋了會兒,試探著說:“被褥之類的倒是不用準備,旁的你看著辦?!?/br> “那洗漱用的帕子和臉盆呢?” 長生心說難不成我還能短你這個,“唔”了一聲:“我想總是會準備的。你帶些貼身的東西過去就行?!?/br> 謝忘之應聲,不說話了。 長生也不知道說什么,干脆沉默,到了謝忘之住的院落,在門口止步,看著她推門進去,纖細的身影在門后一閃消失。 說起來這地方他也不是第一次來,初回是九月里,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年的正月。攀架子的花早就謝得干干凈凈,細細的枯藤在冷風里發顫,顯出幾分蕭瑟。 長生稍稍抬手,掌心翻轉,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過了這么久,掌心的鞭痕褪得一干二凈,新生的肌膚細膩白皙,像是玉雕??稍俣日驹谶@兒,他居然一時有些恍惚,好像滿手都是青紫的鞭傷,而他等著那個女孩握著瓷瓶出來,瓶里裝著青綠色的藥膏,抹在傷處會滲出雨后草木的味道。 長生忽然閉上眼睛,松松地收攏手指,像是把什么東西極輕地握在掌心。 ** 不用帶被褥,謝忘之收拾出來的東西也不多,就兩個小箱子,裝了幾套衣裳,還有些首飾、香露之類的雜物。箱子不重,但謝忘之沒法一手提一個,長生接手時她沒推拒,只道了聲謝。 路上有長生幫忙,等遙遙地看見清思殿的正門,長生卻停下腳步:“快到了。那邊沒說讓我再去,我就不進去了?!?/br> “嗯,謝謝你幫我?!敝x忘之大概懂,想了想,“其實我也不知道會遇上什么,就這么從尚食局出來了……我在清思殿,是不是就不怎么能見你了?” 這問題問得好,長生算是知道撒謊撒多了會遭什么罪,舔舔嘴唇:“或許有機會呢??倳僖姷??!?/br> “……嗯?!敝x忘之哪兒知道他在想什么,以為是客套話,一時間思緒萬千,弄得好像生離死別,一面覺得冒出來的想法好笑,一面卻難以克制,真有點不舍。 她咬咬牙,在心里和煤球說了聲抱歉,“那煤球不會被攔著吧?” “……應當不會?!遍L生服了,順著謝忘之的話,“看它的本事,或許我還能傳信?!?/br> 謝忘之“嗯”了一聲,不覺得多高興,轉念又想是分別,弄得這么僵不好,努力露出個明朗的笑:“好!反正都在宮里,想想法子,我們總還能在一起玩的?!?/br> “好?!遍L生急著脫身,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他一走,箱子只能自己拖,謝忘之走了一小段路,還沒摸到門口,里邊出來幾個內侍,打頭那個笑瞇瞇的,看衣裳的樣式,還是個少監。 宮里就是分個三六九等,謝忘之當即要屈膝行禮,常足卻趕緊虛扶她一把,仍是笑瞇瞇的:“都是伺候人的,哪兒能對著我行禮呢?這箱子讓人替你搬,我帶娘子去屋子里?!?/br> 邊上兩個內侍會意,一人一個,替謝忘之提起了箱子。 善意來得古怪,謝忘之不信其中沒蹊蹺,盯著常足看了會兒,臉上忽然綻出個恰到好處的笑,還是把這個禮行了,低頭時垂著睫毛,頗有點低眉順眼的意思。 “多謝少監?!彼缘椭^,順手想褪下腕上的鐲子。 常足哪兒敢收這個,剛才他在門口,可是親眼見著七殿下幫謝忘之提箱子,這小娘子還是李齊慎親自去請回來的,他是嫌命長才敢貪這個錢。常足一聲咳嗽,稍稍側身避開:“那就走吧,娘子來一趟辛苦,也好早些休息?!?/br> 這話說得更古怪,不像是召人來做事,倒像是請誰來做客,謝忘之沉思片刻,應聲:“那麻煩少監了?!?/br> “不麻煩,不麻煩?!背W闼闪丝跉?,“走吧?!?/br> 謝忘之應聲,跟著常足往宮人住的地方走。 和尚食局比,清思殿的宮人少得多,屋子比尚食局那邊小,好在并不顯得逼仄。謝忘之以為自己得在哪個屋里拼張榻,常足卻帶著她七拐八拐,最終進了其中一間。 這屋子兩個人住正好,一個人住有些空,但屋里確實只有一張榻。屋子打掃得干干凈凈,榻上的被褥枕頭看樣子都是新的,桌子和架子也擦得發亮,甚至還有只香爐,這么一看,倒真像是待客。 謝忘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