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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太懂人情世故,但這話一出,她再傻也知道不對。她絞盡腦汁,正想著怎么開口,敘達爾的視線忽然移過來。 他很平靜,無悲無喜:“你回去吧?!?/br> “他們……” “他們是朋友?!睌⑦_爾說,“和你沒關系,你回去?!?/br> 謝忘之總不能硬留著,“嗯”了一聲,不情不愿地轉身離開。 她一走,沒人看,敘達爾又是個悶葫蘆,揍他都不會出聲,青衣少年覺得沒勁:“走啦,去公主府,長寧說了要設宴?!?/br> 他出身蘭陵蕭氏,和蕭貴妃、太子妃是堂親,平常囂張慣了,習慣走在最前邊,率先往前走。紫衣少年趕緊跟上,回頭,像招呼狗一樣對著敘達爾吹了聲口哨。 敘達爾還是面無表情,平靜地跟上,在紫衣少年轉回頭的剎那垂下眼簾,密匝匝的睫毛垂落,倏忽遮住小半眼瞳。 ** 回了清思殿,謝忘之照舊無事可做,這時間也不是飯點,七殿下沒傳膳,好像也沒吃點心的習慣,莫名其妙地送個食盒過去未免太過怪異。她只能在廚房外邊打轉,幸好轉到第三圈,常足來了。 “近來過得如何?”常足一開始覺得謝忘之沒什么特別的,純粹是因為李齊慎的吩咐,才格外上心,時間長了,反倒覺著這小娘子踏實,話也能多說幾句,“最近這天冷,娘子當心,別凍著了。炭夠嗎?” “夠,一切都好?!弊詮陌徇^來,不用干活,屋里燒的還都是銀絲炭,謝忘之哪兒還敢說有什么不好,“您現下有空嗎?” 常足有點緊張:“怎么了?” “……哦,沒什么,不是我的事情?!敝x忘之趕緊說,“我想問您一點事情?!?/br> “問?!背W闼闪丝跉?。 “我來清思殿時間也不短了,應當是七殿下差人叫我來的?!?/br> 常足心說這哪兒是差人叫,這是親自去,恨不得親手把你抱來,他看看謝忘之:“嗯?!?/br> “……我是尚食局來的,按理說應該是來做膳?!敝x忘之覺得常足的眼神有點兒怪,但說不出是哪兒怪,抿抿嘴唇,硬著頭皮繼續說,“那我現在,想做點點心什么的送過去。但是七殿下沒有派人來要膳……是不是不太好?” “這……”旁人亂送膳,估摸著李齊慎要嗤一聲,但眼前這個小娘子,顯然算不得“旁人”,常足斟酌片刻,搖搖頭,“我覺得倒好。娘子是想給殿下送個點心?” “對?!?/br> “那不如這樣。你先做著,”常足說,“我替你去和殿下說一聲?!?/br> 謝忘之點頭:“那我做點什么呀?殿下愛吃什么?” 這話常足真答不出來,伺候李齊慎這么多年,他不僅說不出李齊慎喜歡吃什么,連他有什么喜好摸不清。李齊慎看著就是個明朗的少年,然而骨子里沉著的東西誰都不敢斷言,否則也不至于讓宗室子弟避成那個樣子,背地里偷偷說他是瘋子。 “殿下的喜好,我也不敢亂說?!背W阌X得還是讓謝忘之自己想,“你就想想,冬天吃點什么東西,暖暖身子……大概是不會出錯的?!?/br> 他的意思是做個熱乎的東西,畢竟大冬天的,吃酥山總不像一回事,謝忘之卻理解岔了,一臉嚴肅地點頭:“好,我明白了。那我去做了?!?/br> “哎,行?!背W泓c頭,“不著急,慢慢來,殿下還沒回殿呢?!?/br> 謝忘之本來想走,聽見這么一句,腳步一頓:“你這么說……殿下在哪兒?” “在長寧公主府上,公主今兒設宴,非要他去。哦,崔郎君也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br> “這樣啊?!?/br> “唉,上頭的事兒,我們說不清的?!背W銚]揮手,“你慢慢來就行?!?/br> 謝忘之點頭,轉身往廚房里走,盤算著做點什么。 要冬天常吃的,最好是微微燙口的,喝著能暖身…… ……有了,不如做個甜湯,再按著七殿下的口味,多加一分糖。 第36章 雪夜 “她送來的?” “是?!背W愦y著李齊慎的意思, 試探著說, “那小娘子還特地問了奴婢,問該給您做點什么,看樣子是真上心?!?/br> 這話李齊慎愛聽, 但并不表現出來, 仍是含著清清淡淡的笑,指尖搭上食盒,不輕不重地叩了一下:“是嗎?!?/br> “當然是了?!背W阙s緊說, “奴婢聽聞那小娘子手藝不錯,又是認真做的,想來味道不錯, 您不試試?” “試?!笔澈械纳w子早就擰松了, 李齊慎信手一揭,露出里邊的東西。 這食盒不深, 剛好夠裝一只小甕。李齊慎把瓷甕取出來, 揭開蓋子, 一股熱騰騰的甜香撲面而來。 是甕銀耳羹,看得出確實花了心思,銀耳燉得極其軟爛, 看不出原來一朵朵的樣子, 黏稠得像是半透明的膠, 和糖汁一起裹著里邊的蓮子, 裹得透亮, 仿佛是層糖殼。為了顯顏色好看, 里邊還煮了幾枚去核的紅棗,面上撒了一小把鮮紅的枸杞。 甜湯是好甜湯,這香氣一聞就讓人有點饞,可李齊慎不愛吃甜的,更不愛枸杞。 常足剛鉚足勁吹謝忘之的手藝,乍看見銀耳羹,冷汗都要出來了,正想著怎么補救,李齊慎卻神色自若,自然地拿了勺子,稍稍撇開面上的枸杞,舀了一勺透亮黏稠的甜湯。 常足一愣:“殿下……” 李齊慎已經把勺子放嘴里了,入口時眉頭一皺,喉結動了動,勉強吞下去,緩了緩才說:“……怎么這么甜?!?/br> 常足連忙倒了茶:“那……奴婢去廚房說一聲?” “不用?!崩铨R慎把勺子丟回去,“下去吧?!?/br> 他不愛讓人貼身伺候,尤其是夜里,常足懂,應聲行禮,悄悄地退了出去。 殿里本來就沒幾個宮人,不怎么聽得見人聲,這么一退,就更安靜,連點起的燈爆出燈花來都聽得一清二楚。燭火兀自燃燒,透過燈壁上繪著的花鳥魚蟲,暖黃的燈光落到李齊慎身上,照出少年挺拔的身形和漂亮的輪廓,發梢睫毛都跳動著細細的光點。 李齊慎在桌邊坐了一會兒。他本來想抽空看本書,甕里的甜香卻一縷縷的冒出來,分明是不喜歡的味道,偏偏勾得他心癢癢。 ……算了。 若是不吃,原樣讓人拿回去,保不準謝忘之會想什么。一甕銀耳羹而已,甜就甜,反正吃了又不會死。 片刻后,李齊慎不掙扎了,認命地再伸手去摸勺子。 勺子入甕的瞬間,他看著瓷勺上掛出的黏稠糖漿,忽然垂下眼簾,莫名地笑了一下,又嘆了口氣:“算我自作孽,欠你的?!?/br> ** 近來天冷,已到了二月初,往年是漸漸轉暖的時候,今年卻古怪,不見暖意。入夜時下了場雪,好在并不大,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