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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轉身沖入人群,不情不愿地跟著眾人接著喊。 見人繼續喊了,梁妄的笑意才顯出來,他單手撐著下巴,纖長的手指搭著臉頰,一雙眉眼彎彎,笑聲幾乎是從胸腔發出,低低的,能酥人。 小二端了熱騰騰的素餃子上來,聽見梁妄方才對外喊的話,于是朝人群中看了一眼,果然看見了個裹著白絨領子墨綠花紋小襖的姑娘站在里頭,手上也舉著歪七扭八的字,憋著氣對著門前喊呢。 “梁爺也派秦姑娘去啦?!毙《滩蛔⊥敌?,梁妄微微挑眉,收回了視線道:“玩兒嘛?!?/br> 梁妄愛聽戲,在軒城是出了名的,谷先生原是臺柱子,他也聽過一些戲文,主要是其他人唱不出西齊的腔調,唯有谷先生祖上在西齊專門入宮唱戲的戲班子里學過,所以梁妄聽得順耳。 于他而言,戲子也不過如此,這個沒了還有下一個,他也早就不執著于西齊的事物,只是長久以來的習慣,也非定要谷先生重新上臺不可,不過見有人在秦戲樓前哄鬧,秦鹿說了好丟人啊,梁妄便派她過去,感受感受了。 果然,見人一臉不滿,擠在人群里手都不敢抬起來,左右還有一些喜歡谷先生的婦人尖聲叫喊,秦鹿捂耳朵都來不及,跟著人群往前涌了幾步,她身高本就不算高挑,又纖瘦,隨波逐流,顯得分外可憐了起來。 秦鹿很氣! 今天冬至,雪下了好些日,無有齋院子里的花草都枯了許多,唯有兩株梅花開著,經過幾天的大雪,也被埋起來了。 她早上貪著被窩暖和,不愿起來,梁妄卻難得的心情好,說要帶她入城去吃餃子,說是有家客棧里的白玉珍珠湯也很好喝,換成誰這個天里喊她,她都不為所動的,偏偏是梁妄,他說:“本王只等你一盞茶的時間?!?/br> 一盞茶的功夫里,秦鹿起床穿衣,對鏡梳發,洗臉漱口,臉上的水還沒擦就站在了梁妄的跟前,然后便笑呵呵地跟著梁妄一同出來了。 他們倆在煜州軒城外住了九年了,這幾年與往常似乎沒什么不同,梁妄不出去找事兒,真正能找上門的很少,偶爾幾個也是謝盡歡從中牽線,想與梁妄搭上關系,討幾張符,要幾個道法口訣之類。 按照梁妄與秦鹿住在一個地方不會超過十年的時間來算,這個冬天過去了,要不了多久他們也得換地方了。上回謝盡歡來,梁妄還讓他選地方的,煜州是個好地方,只是難免怕遇見認識的人,他們身份特殊,或許過個幾十年,梁妄想,也可再來煜州。 秦鹿想著她來軒城的次數恐怕也沒幾回了,入城時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還覺得親切與不舍。近兩年也有認識的人說她命好,跟著梁妄,有錢不吃苦,所以都沒被歲月折騰,瞧著誰誰誰家的姑娘嫁出去后,一年老了好幾歲,都是夫家煩的。 秦鹿每每聽見這話,也只是笑笑,說了句:“主人對我是真的好?!?/br> 今日早間,兩人遠遠看著秦戲樓前似乎有人蹲著,恐怕是打算趁著秦戲樓開門鬧一回,好些婦人拖家帶口,拉著孩子也過來了。 秦鹿知曉,盛世人有錢了多閑著,愛聽戲的多了,聽戲的還會成幫成派的,谷先生前幾年一直都是秦戲樓的臺柱子,梁妄也說他唱得好聽,只是現在年紀大了,也娶妻了,不適合再唱女角兒,這是人之常情,人總得接受盛衰過程,偏偏這些愛聽戲的不依不饒。 秦鹿只是撇嘴,說了句:“好丟人啊?!?/br> 卻沒想到梁妄朝她看了一眼,問:“丟臉嗎?本王也覺得谷先生就此不唱實在可惜?!?/br> 秦鹿訥訥地看向他,問:“王爺也打算舉橫幅,抗議嗎?” 梁妄輕輕眨了眨眼,笑著從秦鹿的懷中提起鳥籠,點頭道:“這倒是個好點子,你舉,你喊,你抗議?!?/br> 于是……秦鹿被迫在旁邊借了紙筆,寫了一排狗爬的字,跟在人群中舉著字條喊口號,含含糊糊,也不愿開口,心里分外委屈。 不是說好了吃餃子的嗎?還有白玉珍珠湯呢?干嘛一大早把她從被窩里拉出來,舉橫幅請谷先生上臺???她又不愛聽戲! 秦鹿回頭看了好幾眼,見梁妄沒再看這邊了,于是悄悄退了出去,站在雨棚底下躲雪,嘀咕了一句:“真是一把年紀了還不安生,就知道折騰人?!?/br> “哎?秦姑奶奶!”身后突然傳來聲音,秦鹿被人拍了肩膀,她回頭看去,剛好瞧見了裹著厚厚幾層衣服的謝盡歡站在她身后。 六年過去,不在秦鹿與梁妄的臉上留下痕跡,謝盡歡的兩鬢卻多了幾絲白發,他笑道:“我方才瞧見那里頭有人像你,沒想到真的是你?!?/br> “你怎么來了?”秦鹿丟了手中的紙,問道。 謝盡歡說:“遇了點兒事兒,來找您與道仙的?!?/br> 秦鹿聞言,雙眼頓時一亮,來事兒了?這么說她不用再舉條子喊口號,還能拉著梁妄出去轉轉了! 作者有話要說: PS:安仁至美,每行,老嫗以果擲之滿車。(說的潘安) 也算是古代追星一族的典型了,所以用入故事里玩鬧一下。 第25章 百年金盞:二 謝盡歡的出現及時拯救了秦鹿,她心里高興,正準備問謝盡歡此行何事,謝盡歡瞥了一眼秦鹿身后剛剛開門的秦戲樓,門前幾十號人見秦戲樓開門了,連忙涌了過去,口號喊得比方才更響亮了。 負責開門的伙計見這個陣仗,恨不得將門給關上,生怕那群人過來把自己生吞活剝了,結果一群人夾著口水的質問,全都落在了伙計頭上?;镉嬕差H為無奈,他又不是秦戲樓的老板,這決定也非他所出,臺上是誰在唱都跟他沒有關系,還不是人小言微,只能賠笑,再好好哄著。 謝盡歡指著秦戲樓的大門問秦鹿:“秦姑奶奶要去嗎?” 秦鹿踩了地上那紙條幾下,搖頭說了句不去,拉著謝盡歡的手就要朝客棧走,路過一直看戲的老頭兒身邊,將方才講好了能賒給她的糖葫蘆拿著,謝盡歡本能掏錢,她一搖頭說:“你別給,讓梁妄給?!?/br> 誰讓他大清早不讓自己好過的。 謝盡歡一聽,嘴角抽了抽,統共不過一個銅板的事兒,也不知秦鹿與梁妄究竟鬧了什么別扭,謝盡歡將銅板收了回來,聳肩搖頭,反正這么些年,這兩人的相處模式他也早就看習慣了。 只是…… 謝盡歡瞥了一眼秦鹿拉著自己手腕的手,手指纖細柔軟,她因為身量不算高,所以手掌也不大,小小的剛好只能將謝盡歡的手腕抓一圈,掌心還是溫熱的,弄得謝盡歡有些不好意思。 稍微掙了掙,也沒能甩開,周圍還有幾個人看著他們倆,活像是女兒貪玩拉著爹出來轉,謝盡歡也就作罷了。 客棧其實也就是十幾步路的距離,秦鹿帶著點兒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