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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就到了,客棧的小二認得她,只是見謝盡歡有些面生,沒攔著兩人,不過看秦鹿熟門熟路的樣子,顯然也無需他帶路,小二只對秦鹿的背影問了句:“秦姑娘用些什么?” 秦鹿說:“你看著上就行?!?/br> 說到這兒,她又頓了頓,回頭問了謝盡歡一句:“你吃了嗎?” 謝盡歡搖頭,秦鹿笑了笑,眉眼彎彎,如布滿星光的夜,一抹極其燦爛的笑容,仿佛能將屋外整條街的雪都給融化了,她對小二道:“好酒好菜多上些,我家主人請這位爺吃的?!?/br> 小二一聽,連忙道好。 梁妄時常來客棧,用的都是些齋食,不沾葷腥的,有時一坐就一下午,他說他喜歡客棧邊上種的兩排花,顏色素雅味道好聞,故而時常來客??磿?。因為嫌棄他們這兒的茶不夠好,所以也不喝茶,從來都不喜歡嗑瓜子吃花生,往往一下午一點兒消費也沒有,索性他當慣了貴人,臨走前會丟銀子做打賞,小二也歡迎。 這回帶了個能消費的來,小二更高興。 梁妄見秦戲樓的大門開了,外頭哄鬧一團,探頭朝外看去,沒在人群中瞧見秦鹿的影子就知道秦鹿溜了,原以為這丫頭估計是怕見自己,所以跑到別處玩兒了,反正梁妄每回罰她不是背書就是練字,她也從未完成過,時間一久,臉皮就厚了。 也不知是和誰學的扯袖子晃胳膊,每回想出去玩兒了就弄點兒好吃好喝的伺候梁妄,然后擺出乖巧的樣子撒嬌,梁妄心想這也是快一百歲的人了,還能和以前一樣?說不聽就打不成? 正扶額嘆息,又聽見人過來了。 小二問秦鹿用什么,秦鹿笑盈盈地回答,梁妄聽了覺得好笑也好氣,這是料準了他好幾十年沒動過手了,所以才有恃無恐,沒完成他交代的話,還自己湊過來了。 結果秦鹿又說了一句話,梁妄才知謝盡歡來了。 桌上的一盤餃子還剩一半,已經不大熱了,皮微涼,rou還是燙的,那碗被梁妄夸了的白玉珍珠湯倒是一口也沒動。 梁妄見天音吃飽了,微微瞇起眼,含了點兒笑意用金羽毛去逗鳥兒,金羽毛是他前兩年出門辦事時瞧見的,不是天賜王朝的產物,做工精細,也很漂亮,天音喜歡。 聽見樓梯口傳來噠噠腳步聲,梁妄略微抬眸看了一眼,正好見秦鹿牽著謝盡歡的手,兩人有說有笑地靠近。 眉尾微抬,金羽毛放下,梁妄輕輕抬起下巴看著兩個人,等到秦鹿走近了,他才挪開了視線,將一直往里吹冷風的窗戶關上,抖了抖袖口道:“怎么沒繼續喊了?本王說的話不管用了是吧?” 秦鹿瞧見桌上還有餃子和湯,梁妄幾乎沒動過,于是丟了糖葫蘆,自顧自走過去,坐下后伸手拿了一個餃子先嘗,雖然冷了些,不過剛好直接入口也不燙嘴,里頭的薺菜配了點兒菇子,一口咬下去全是菜湯,味道很鮮。 含著餃子,她口齒不清地說:“謝盡歡說是找您有事兒呢,我怕他找不到,所以把人拉來了?!?/br> 謝盡歡一怔,連忙解釋:“小人不知道仙另有安排給秦姑奶奶,不然……秦姑奶奶現在去喊?我這件事兒也不急?!?/br> 秦鹿瞥了謝盡歡一眼,擠眉弄眼了會兒,里頭威脅與恐嚇的意思非常明顯,謝盡歡選擇視而不見,微微錯開目光,只是嘴角有些抽搐。 秦鹿討好地對梁妄笑了笑,一邊盛湯一邊說:“那么多人,也不差我一個,而且那秦戲樓的老板與伙計都認得我,如若我真去鬧,他們必然知道是主人的意思,倘若谷先生從此不能上臺,主人難道還不去秦戲樓聽戲嗎?被人知道您指使我做這事兒,我怕日后他們怠慢了您?!?/br> 湯碗放在了梁妄的跟前,梁妄瞥了一眼,半稠的湯水里頭兩個口菇,還有幾塊切得方正的豆腐在里頭,小二正準備端菜上來,梁妄抬起了碗,頓了頓,見了剛放上桌的燒雞與臘rou湯鍋,頓時皺眉,碗筷放下,人也站起來了。 秦鹿又吃了兩個餃子,連忙對小二說:“嘖,忘了叮囑你,放另一桌!我家主人不用葷腥的?!?/br> 小二一愣,他也沒碰見過這主仆二人帶朋友來,自然不懂,聽見這話,連忙將兩樣rou菜撤了下去,結果梁妄已經提著鳥籠,板著臉徑自地離開了。 秦鹿跟上,謝盡歡站在原地,瞥了一眼還在陸續上來的菜,有些無奈地叉腰嘆了口氣,他也沒心思留下來吃了,只問了小二一句多少錢,然后自掏腰包給了,包括梁妄的那份。 出了客棧,大雪還在下,秦戲樓前人群依舊在鬧事,占了大半條街道,兩輛馬車堵在了前后無法挪動,秦戲樓的伙計幾乎被淹沒在人群中,已經扯著嗓子將秦戲樓老板交代的話都喊出來了,然而沒人聽得進去。 梁妄將鳥籠蓋上,免得天音吹了寒風,他單手背在身后,從那群熱鬧旁路過,一縷衣角也沒與行人挨著,大雪落在了肩頭,幾片掃過梁妄的發絲,漸漸地遠離了鬧市,身后的腳步聲帶著點兒小跑地跟著,他突然停下,冷哼了一聲,回頭看去。 一直跟著的秦鹿也猛地停下腳步,見梁妄回頭瞪著自己,不明所以地聳著肩,歪頭露出了一抹笑。 梁妄雙眼瞇起:“笑不露齒,礙眼?!?/br> 秦鹿笑容一僵,哦了一聲就畢恭畢敬地站直了,眼睛也不朝梁妄的臉上看,半垂著盯著他腳上那雙靴子,心里不太高興地想,這靴子還是她給買的呢,靛綢面,縫了蠶絲進去,鞋幫兩處還有兩塊晶瑩的白玉,暗暗的銀線繡了花紋,多好看啊。 她對他多好啊,這人真是……莫名其妙就指使人去湊熱鬧,莫名其妙就生氣,陰陽怪氣難伺候得很。 “怎么沒留下來陪謝盡歡一起吃呢?”梁妄問。 語調不怎么正常,秦鹿眨了眨眼:“我和他又不是很熟,陪他吃飯做什么?” “不熟你便與他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梁妄皺眉。 秦鹿聽見他這么說,忽而想明白了,只是心里像是開了條口子,有風雪灌進來一樣。她突然想起來剛開始占了陳小姐的身體時,性子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辦事兒的過程中與幾名男子湊近了些,其中一人卻朝梁妄提親了。 秦鹿與那人說她離不開梁妄,那人以為她是梁妄的婢女,簽了賣身契的,還口出豪言多少錢都能將她的自由給買回來,梁妄氣極反笑,沒拒絕那人,回頭就到秦鹿跟前說了這事兒。 他只說了一句:“你自己本性難改,也要顧全他人的臉面?!?/br> 意思簡單明了,她的魂是秦鹿,從小跟著哥哥長大,還當過一段時間的匪兵,并不太看重男女之間當守的距離,碰到說得上話的,就笑著多聊兩句??伤纳眢w是陳小姐的,陳小姐是大家閨秀,書香門第,金貴矜持,自然不會與來路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