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5
些關于現代的記憶,謝昭昭的記憶,又是從何而來?若她只是生了病,那從昭寧十二年夏日到昭寧十四年春這段時間里發生的事情,那些一直以來都被她當成書中情節的事情,又是從何而來? 難道這失魂癥,不但能讓人忘記過去,還能預見未來? 謝昭昭不相信。 或者,謝凝是真的生了這怪病,而她也還是穿書者??墒?,她又該如何解釋,自己無端的就有了謝凝那么多的記憶,知道了那么多書中沒有的情節。還有,她對謝執、謝芮、鐘景祺這些人莫名的親昵……這些,又將作何解? 謝昭昭蜷縮在椅中,雙手抱著膝蓋。冬月天,她只著了件單薄的寢衣,可似乎并不覺著冷,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變得鈍鈍的。 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讓她彷徨、無助、不知所措,甚至對周遭都生出深深的恐懼。 ☆、紅豆 冬月二十五, 少京飄起了小雪。 “呀, 下雪了!” “噓……小聲一點, 娘娘昨晚歇的晚, 莫要吵醒了?!?/br> 柳絮和碧荷的聲音漸次響起,謝昭昭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天色還未亮透。是下雪了嗎? 她撐著床榻起來, 披了件薄薄的外裳,赤著腳走到窗邊。 窗子甫一推開,冷風卷著星星點點的雪花灌了進來,謝昭昭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聽到寢殿里的動靜,兩個丫頭推門進來,便見自家娘娘一身水紅薄裳, 烏發垂腰, 正赤著腳站在窗邊發呆。 “娘娘這是做什么!”碧荷有些惱,幾步走上前,便將窗子關上。她自小跟在謝凝身邊, 主仆情深, 眼下看著自家主子這副摸樣,又心疼又生氣。 “娘娘這是怎么了?!毙⊙绢^紅著眼睛,“自打上次從御書房回來, 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飯不好好吃,覺不好好睡,皇上來了幾次, 娘娘都在裝睡。奴婢打小跟著娘娘,便從來都沒見娘娘這副樣子……” 說著,小丫頭開始不爭氣的掉眼淚。 謝昭昭緊了緊柳絮給她披上的氅衣,扯出一個淺淺的笑,“我哪里有不好,這不是……挺好的么?!?/br> 碧荷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心里到底還是心疼多于氣惱的,紅著眼睛給謝昭昭理衣襟,“娘娘,別這么折騰自己好不好?您若是心里有什么苦,就同奴婢和柳絮jiejie說說。奴婢雖然有些笨,可柳絮jiejie讀過許多書,說不定能幫上娘娘呢?!?/br> 謝昭昭笑著點點頭,“好,我不折騰自己,也不叫你們擔心?!?/br> 這幾日,她日日沉浸在醫書中,心心念念想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得了怪病,卻不想,叫這兩個丫頭擔心了。 謝昭昭心中微嘆,不管她是不是謝凝,在這個世界里,她好歹是不孤單的。有親人,有朋友,有這么多對她好的人。那她就也應該好好待自己,不能讓這些人擔心。 至于蕭淮……從前她以為自己只是住在謝凝的這副軀殼里,對蕭淮自然很難生起什么旖旎心思,談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可如果她是謝凝…… 謝昭昭了解謝凝對蕭淮的感情,可今時今日,即便她真的是謝凝,中間隔著這許多的人和事,隔著謝家不可預知的未來,要她如何再心無芥蒂,對他一往而深呢? 是是非非,她再也不可能是十六歲的謝凝了。 —— 御書房的內殿,蕭淮坐在矮幾前,面前放著一本被攤開的書。 那日回到內殿,他一眼便看出這書被人動過。以至于那人倉促之下,將那張信箋錯夾在另外一本書中。 這個內殿,除了他,便只有謝凝來過。 蕭淮闔著眼,他不擔心謝凝發現這其中的秘密,卻怕她始終介懷齊氏的存在。在這件事上,他終究都是委屈了她的。 “夜二,貴妃娘娘今日在做什么?” 黑影落地,夜二躬身,“回稟皇上,娘娘今早在朝華宮里……堆雪人?!?/br> 堆雪人? 蕭淮有一瞬間的微怔,旋即笑笑。還想著堆雪人,那心情應當是好了許多吧。 “叫派去的暗衛回來,朕……”他微頓,“想親自去瞧瞧?!?/br> 自那晚帶她去了麗妃宮中,蕭淮對假扮暗衛這件事就漸漸輕車熟路。就像這幾日,他知道謝凝每次都在假睡,卻也從不揭穿。 她不愿意見他,卻不能攔著他換個身份,去看她。 于是,當蕭淮著著一身黑衣,同夜二一同閃人朝華宮時,便看到不遠處,正站在樹下捏雪人的謝凝。 小小的一個人被裹在寬大的赤紅披風中,領口一圈白狐毛,愈發襯得她膚如凝脂。許是天氣冷,凝白的臉頰上被凍出兩團紅暈。長發未挽,就那樣隨意的披在身后,耳際墜著一點紅,隨著她時而踮腳,時而俯身,一晃一晃的。 蕭淮定睛看去,那紅色的小點,居然是顆紅豆。 這少京的雪下的小,哪里真的能讓她堆雪人??芍x昭昭還是從地上捧起一點雪,小心的捏成一個棗子大小的球,再輕輕的置在樹枝上。 冬月的日頭照下來,她唇角漾著笑,宛如冰雪初融。 蕭淮想,她已經多久沒有在自己面前笑得這般開懷了?若是往后她都能這樣笑,那他便也不再后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洝九人呢?”他隱在樹叢中,小聲開口。 夜二立在身后,“已經在回京的路上,夜三夜四跟著,斷不會再讓洝大人跑了?!?/br> —— 少京的這場雪,雖說不大,可連連綿綿下了幾日。臘月將至,京中也愈發熱鬧起來。 幾路人馬的護衛下,一輛青頂馬車從西華門外駛出,一路去了京郊的報國寺。這報國寺是皇家寺院,每逢年節,便有宮中貴人前來祈福。 待馬車行至報國寺,自車中下來一位婦人,帶著帷帽,被侍女攙扶著入了寺廟后院的廂房。 程尋已經在這廂房中等了半柱香,昨日他的護衛捎來了口信,說那人想見他一面。 “咯吱”一聲,廂房的門被推開,復又關上。那婦人摘下帷帽,看到眼前的男子,淚意瞬間涌出,“尋兒?!?/br> 程尋斂眉,冷淡的眸子里一片平靜,只按著禮分拱手道,“給太妃娘娘請安?!?/br> 明太妃有些哽咽,走上前想要去抓程尋的衣袖,卻被他不著痕跡的躲開。 “尋兒……”明太妃顫著聲開口,“你當真要與母妃這般生分了么……” 在戰場,即便面對千軍萬馬,他都可以鎮定如初??裳巯?,對上明太妃的熱切,程尋卻有些不知所措。 他自幼無父無母,少年時便跟著范將軍行軍打仗,早就習慣了一個人。三年前回少京,陰差陽錯的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大抵是戰場已經練就了他一副硬冷心腸,沒有不甘,也沒有怨懟,只撥了幾個護衛,暗中保護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