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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18俗話說,窮寇莫追,竇憲一行趁匈奴潰散之際予以攻襲,但等匈奴出了塞外,也便不再追擊。不過如此清點下來,斬首的匈奴騎兵也有近千人。廉范在起草奏折時,欲添竇憲與楚歸一筆功績,卻被竇憲謝絕。因竇憲白身,又身世敏感,不想讓廉范因小失大,受牽累反倒失了功績。廉范感其大義,不禁引為知己。楚歸不禁有些明了,為何這廉范威望顯著、素有名聲之人,后來反倒被世人嘲笑倚靠大將軍竇憲。大概有時歷史所判也未必全是公道,若是廉范此等忠信之人也愿為竇憲所用,那竇憲是否真如史書所載,攬權自重,不為人恥也是有待商榷、畢竟,歷史是由勝利者所書寫的;即使贏得了戰場,也未必贏得了朝堂。很快,楚歸和何暘返回了洛陽,此時距離開學已過了兩個多月。楚歸將一路見聞都告訴了他師叔,還給他爹寫了信,不過竇憲對他的心思自是沒提的。開始便給學堂告了假,雖缺了些課程,倒也沒啥大要緊的。楚歸師叔與他爹對他要求向來都很隨意,更何況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很快便到了年末,他爹給他來信說來年要到京城看他,今年也不用回書院了。楚歸心里不禁有些悵惘,果然年紀一大,七的八的一多,要回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不過他大爹小爹來年要一起到京城看他,倒是讓他頗為興奮。到時他大爹小爹在京城多住一段時間,他小爹也多年沒與他師叔見過面了,想想都是很開心的一件事。趁這段時間,也得好好干一下落下的功課,雖然他爹、師叔對他這些都不是很看重,但畢竟在學堂,這是作為學生必須的。到今年年末,許然、何暘、杜安便已在太學學滿兩年,四人考核皆試通兩經,補為文學掌故。文學掌故基本只是給一個最初始的身份而已,相當于在仕途的門檻邊上候著了,與真正的入仕還是兩碼事。考核通過補為文學掌故,再滿兩年,試通三經者,擢其高第者為太子舍人,也就是相當于補為文學掌故再滿兩年,考試通過三經,其中優秀名列前茅的便可選為太子舍人。等選為太子舍人滿二年,考試通過四經的,優秀的便被選為郎中;等被選為郎中兩年,考試通過五經的,優秀的便可被選為吏了,這種優秀被選中的便成為高第,而不得高第,還有一次復試的機會,復試通過后,便可補為相應的等次。當然,文學掌故只要學識到位,基本不算很難,但越往后走,名額越少,則越難,能走到最后的少之又少?;究梢哉f,從鉆研經學一途入仕的,少之又少,基本都是奔著做學問去的。更多的人是在兩年、四年或六年后,家世顯赫或個人極為出色的,被朝廷或公府征辟,家世和個人都稍差那么一點的,可被郡縣辟除。這個時期,從天子到縣令,凡是一把手,多多少少都有那么點實實在在的人事權,覺得誰不錯,便可把誰選來在自己手下干活,這便是征辟,天子為征,其他為辟。從某個方面來說,這種選人的制度也不是完全一無是處,因為即使一把手有自己的選擇權,但選擇的范圍基本上是要局限于太學、郡學甚至縣學的,而且一般不能越級,除非這個人實在是太優秀,但是太優秀是很難證明的。如果說限制了選擇范圍,一般從理論上說,自然也是誰需要用人的,誰知道哪個人更合適;而且在那個時代,人們對這種身居高位的識人能力是相當信任的,也可以說,一個能干的官吏,強的識人能力是必須的。因而,這種制度在賢官良吏的設定下是沒啥問題的,大家一心公正,然后選出最合適的人。當然,這種制度為后世所詬病的弊端也不用多說了,哪個人沒個沾親帶故的,沒點家世、沒點關系,能被看重的,真是少之又少,龍生龍、鳳生鳳自然也一直更被人所信服,因而鄧家出了相再出相,竇家出了將再出將,也造成了東漢時期老子英雄兒好漢的現象多的是。雖然終歸要靠能力說話,老子英雄兒狗熊的,始終還是撐不起來的。不過生活在一個時代之中,這種高屋建瓴的問題,對于大多數人而言,還真不用這么費心考慮,只用自己過好自己的便得了,對于楚歸、許然和杜安而言,便是如此。許然早已及冠,如今已二十二,補為文學掌故后,便應了廷尉府辟除,補了一個吏缺。而何暘和杜安年紀還比較小,則選擇繼續在太學學習。對楚歸來說,辟雍學堂則是比太學更超然的所在,他目前還不用考慮這些。不過許然被辟除到廷尉府,也算是入了仕,怎么說也是喜事一件。楚歸、杜安、何暘、竇篤幾人,還有許然幾個相熟的同期,便一同約好到洛陽數一數二的東來居吃喝一頓。那天是放假后的數日,沒多久便到年關了,在東來居聚后,便基本上要各回各家了。今年許然也要回家過年,因著被辟除后,公務在身,更是身不由己,回家的機會更少了,便怎么也要回家陪父母過年一趟。竇篤倒是繼續留在京城,因著竇家長輩如今多在京城,年是要在京中過的,到時他哥也得回京過年。杜安、何暘自也是回家無疑了。東來居位于西四里的大路旁邊,隔一個閭便是洛陽大市,那一塊繁華非常。東來居當街有四層樓,六開大門,兩開小門,后院呈回字形還有雅間,富貴堂潢。楚歸幾人挑了二樓一個臨街的包廂,當街的窗沿很矮,窗是推拉的,窗外還有一層半人高的雕漆欄桿。臨窗是一長排軟塌,可坐三四個人,斜靠在窗沿上便可看到樓下街市熱鬧景象。許然帶來的兩人,一個是同期伏瑗,一個則是許然的同族許琬。伏瑗乃不其侯伏湛之孫,伏家世代經學世家,也算清貴門第,楚歸還不知道他師叔和伏瑗還有交情。不過一眾人都是少年赤誠,也沒啥生分,很快吃吃喝喝熟起來。不一會,外面傳來喧鬧的吵嚷聲,只聽到一個登徒子的聲音傳來,“喲,這小哥長得可真美,嘖嘖,比那紅玉館的頭牌還美,陪大爺喝一杯,有你的好處?!备仪槟堑峭阶舆€轉了一圈。不過沒想到遇到了硬茬,傳來的立馬變成了那登徒子的求饒呼痛聲。包廂里的幾名少年不由心里大快,暗地叫好,心想這種人就是欠收拾,若是遇上個沒啥背景的,被欺負了也沒處說理,就是得讓他們踢上鐵板,讓他們好生得到教訓才是。不過還沒等他們痛快一番,只聽“砰”地一聲,那人一下便被踢到了他們包廂的門板上,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