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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咳嗽著,一邊斷斷續續的說:"不可以……"我心下一驚,直覺的想擺脫那雙手,卻被他死死扣住了,動彈不得。"袁公子,你為了這種小事尋死覓活,實在是太不應該了!這世上多的是斷手斷腳的人,不全都好好的活著嗎?陸某行走江湖的時候,也遇過不少殘了手腳的武林人士,里頭不乏義氣干云的英雄豪杰。男子漢大丈夫,自當志在四方,受了一點小挫折就哀哀嘆嘆,這種人……根本連死得資格都沒有!"他連著說了一堆話,喘個不停,聲音卻依舊是溫溫柔柔的,與那口氣半點不符。我聽他說完,緩緩的眨了眨眼睛,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為何這男人就連生氣的樣子也是柔柔軟軟的,只會惹人憐惜?"那個……袁兄……?"陸信呆呆的看著我,一臉的莫名其妙。我撫了撫胸口,順著氣,笑問:"你怎知……我是為了這一雙腿才要尋死的?"那男人依舊是一臉呆樣,訥訥的問:"不是嗎?""喜歡的那個人,就要同別人成親了。"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忽略心底傳來的奇異痛楚,只微微笑著問,"你看,我這樣夠不夠資格去尋死?""咦?啊……抱歉,我……"俊顏微紅,一下就手足無措了起來,"依我看,袁兄只是緣分未到而已,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不對……'天下何人不識君",也不對……""天涯何處無芳草。"掀了掀唇,好心的替他糾正。陸信忙不迭的點頭,感激的看我一眼,又道:"袁兄生得一表人材,心腸又好,脾氣也溫和,自然多得是姑娘喜歡你。""可惜,我喜歡的不是姑娘。"我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的盯住他的眼睛,緩緩開口,"我的心上人……是個男的。"面前的男子一下就怔住了,呆呆愣愣的看著我,久久說不出話來。我也沒有再說什么,僅是低了低頭,眼望住他緊抓著我不放的那一雙手。陸信終于回過神來,一下甩開我的衣袖,整個人往床后縮去。"怕了?"他咬了咬牙,拼命搖頭,卻是死活不準我再接近了。嘆氣。我發誓,自己當真不是故意的。只不過,這男人安慰別人的手段委實是太過笨拙了,卻又偏偏可愛得緊,叫人忍不住想要欺負他一下。于是,我就不由自主的……動口了。眼見他微微紅著臉,一副被我調戲了的表情,實在好笑。思及此,忽然發現胸口的痛楚減輕了不少,不似方才那般疼得厲害了。然后,又想起陸信先前說的那一番話。于是垂下眸子,似有若無的嘆道:"若我當真心比天高,不甘心幽居于此,要如何才能離開這里?"這話,也不知是在問他,還是在問我自己。"很簡單,只要一直往前走就成了。"他緊挨在內側的床鋪上,微微笑著,答,"只要有心,這高宅大院又怎么困得住人?""說得倒容易。"勾了勾唇,苦笑,"可是我斷了腿,怎么走?"陸信僅是抬眸看了看我,眉眼溫柔,輕輕的吐出幾個字來:"……我背你。"6如此,又過了數日。宋文悠雖然已經回了府,卻一步也未踏入我住的冷竹院,袁心也沒有再來找過我的麻煩。直到那一日,焚琴過來收拾屋子,我才發現她手上多了些細小的傷痕。輕輕嘆一口氣,緩緩合上了手里的書,一面問道:"焚琴,小姐欺負你了嗎?""咦?"她身子一震,飛快的將雙手藏至背后,笑盈盈的說,"沒有啊。小姐這幾日只顧著跟那個宋王八膩在一起,哪里有空來理會我?"我看她一眼,也不作聲,只靜靜伸出手去,拽過了她的胳膊,細細端詳著那十指上的傷口。隔了許久,才道:"小姐吩咐你刺繡了?""唉?少爺你怎么知道?"焚琴張了張口,一臉驚愕。"那丫頭是我的親妹子,她的脾氣,我自然清楚。"微微苦笑了一下,答,"你那日差點將袁心推下湖去,她怎么可能就此罷休?定然會變著法子為難你。而你最怕的就是刺繡,袁心她知道這一點,當然會善加利用。"蘇家世代經商,做的正是繡品的買賣,所以蘇府上下,別說丫鬟下人,便是公子小姐也全都有一身刺繡的本事。焚琴雖然能干,砍柴燒水樣樣都會,卻偏偏怎么也學不成刺繡。她剛來的那會兒,幾乎每夜都會躲在房里練這個,一雙手上新傷舊傷不曾斷過。想到這小丫頭倔強的要命,縱然被袁心在暗地里欺負了,也絕不會多提一個字,只一個人偷偷的努力著,我就不由得心疼了起來。因而慢悠悠的松開了她的手,柔聲道:"你把小姐要的繡品送來這兒吧,我替你繡。""不可以!"聞言,焚琴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大喊出聲。我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手一抖,碰翻了桌上的茶杯。焚琴似也發覺了自己的失言,紅了紅臉,小聲解釋道:"奴婢的意思是……少爺您身份嬌貴,怎么能干這種下人的活?""那有什么?我本就閑著,找點事做,反倒不覺得無聊。"真要論起來,這袁府上下,有哪個是把我當少爺瞧的?在旁人眼里,我也不過是個吃閑飯的罷了。"可是……"焚琴偷偷覷了我幾眼,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還有什么不方便的嗎?""唔……那個……"仍舊閃爍其辭。"算了。"我偏過頭去,不急不緩的說,"明日,我自己去你房里取東西。""不行啦!"她一下就急了,動手來扯我的衣袖,跺著腳說,"少爺你不知道,小姐她……我……哎呀!"焚琴一咬牙,干脆把眼閉上了,直說道:"小姐要我繡的,是她成親時用的鴛鴦水繡云羅被。"天旋地轉。我只覺背上騰起一陣涼意來,身體的某處疼得厲害。卻又偏偏笑了起來,越是心痛,就越是開懷。鴛鴦么?呵呵……好!那我便愿他們比翼雙飛,白頭到老。于是深吸一口氣,微微笑著看了焚琴一眼,吩咐道:"將東西拿過來吧。那一床水繡云羅被,我自當親手繡出來,送他們做成親的賀禮。"這以后,我花了許多心思,才將目瞪口呆的焚琴打發了出去。靜下來的時候,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如今住在冷竹院里,身邊沒有下人伺候著,什么事都要靠焚琴打點,也實在是夠她累的了。我雖然腿腳不便,一雙手總是好使,平日里閑著的時候,也該替她干點活。而第一樣要做的,自然就是打水了,每回見她一個姑娘家,提著滿滿一桶水走回來,著實讓人過意不去。我的性子本就不急,平日又緩慣了,再加上力氣小,光是行到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