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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刻,面對著和凌敬形神俱似的少年,他才會對他百般縱容,心理防線更是一再潰破。他早已無畏生死,生存,也不過如行尸走rou般艱難度日,死亡,卻未必不是另一種重生。至少是,解脫。生命就像是倒扣的沙漏里的細沙,他就是那個盛滿沙子的玻璃容器,只能眼睜睜看著它不受控制的流失卻無能為力。他在等待死亡,拯救的權力掌控在他人手里。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連掙扎的余地都不給,就是拼著口氣看誰最后脫水,比著身體的強度,和積攢的運氣。“其實你通透的很吧,感興趣的自然會使勁琢磨,沒興趣了解的才懶得深想,隨口敷衍幾句?!绷杈凑碇皇巧陨杂悬c蹭破皮的雙手,看著離腦袋不足一米的仿佛隨時能掉下來刺穿他頭顱的尖銳黑影,面容平靜。夏澤深許久沒有說話,并沒有為這幾句甚至可以說以下犯上的話動怒,只是沉默許久,然后一語中的,“你是不是有話要說?!?/br>凌敬有片刻啞然,夏澤深揣摩人性洞悉人心的能力隨著年齡的增長淬煉的愈加毒辣了。他確實有話要問,有話要說,但是想問的太多,想說的也很多,反而不知從何說起,又如何能夠說出口。靜默半晌,凌敬輕聲問:“夏先生,你還惦記著凌先生嗎?”又是一陣難言的寂靜,黑暗中輕微的呼吸聲被無限放大,一聲聲沉緩的起伏在耳邊,聽得久了,凌敬恍然覺得頻率似乎亂了,凝神細聽,卻仍是不徐不疾的節律。“我很想他?!焙啙嵱殖林氐乃膫€字在凌敬毫無防備之時驟然在耳邊響起,讓他不由呼吸一滯,難以描摹的感覺在心底緩緩蔓延開來,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叫五味雜陳。“那么……”凌敬忽然轉頭看向夏澤深,卻猝不及防的撞進一雙濃稠如墨汁的眼里,凌敬沒有狼狽避開,反而半分不退讓,甚至顯得有點咄咄逼人,“你做過對不起凌先生的事嗎?”靜了靜,夏澤深緩緩垂下眼,說不上是逃避,還是僅僅不想泄露眼底的情緒。許久后他低聲道:“有?!?/br>如果此生注定對面不相識,可能這是他唯一一個得以深究的機會,凌敬并沒有點到即止,而是選擇步步緊逼,“很嚴重?”夏澤深倏地抬眸,眼底浸染的哀痛觸目驚心,“錯的離譜?!卞e在至深的話刻在心里十余年卻始終開不了口,只能將遺憾和痛懣帶進墳墓,寄希望于虛無縹緲的下輩子。凌敬怔住了,被那種驚心動魄的孤注一擲牢牢攫住呼吸,有缺氧窒息的錯覺。短暫交鋒,凌敬輸了,只得狼狽的逃竄開讓他不知所措的眼神,不敢再不知天高地厚的探究那一目一轉下蘊藏的驚天秘密。暗無天日的地底,空氣稀薄,流失的時間好像水蒸氣,無從追尋,何年何月也不甚清晰。想著想著,凌敬就將方才的對話拋之腦后,自然而然又沒心沒肺的轉了話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4個小時,現在是零點二十八?!?/br>凌敬:“……”盯著夏澤深腕上那塊初看似平凡細瞧卻是世界頂級奢侈品牌私人訂制的手表……淡淡的收回灼熱的目光,“質量不錯?!?/br>夏澤深:“……”驀地又將視線轉到那條胳膊上,“你手怎么樣了?我看看,嚴不嚴重?”“放心吧,我要是傷的很重,現在已經血盡而亡了?!?/br>凌敬:“……”這分明是在抨擊他反應遲鈍,不過在這種緊急時刻,凌敬很有大將之風的不予追究,“出血了?還是骨折了?或者既出血又骨折?”“橈骨小頭附近挺疼,沒骨折也骨裂了,出血的是手掌,被割了道口子,不深。你腿呢?”夏澤深用念教科書的語氣毫無平仄的陳述道。凌敬:“……”這是在顯擺自己學識淵博嗎?橈骨小頭是什么東西?離肱二頭肌近嗎?“奧?!绷杈雌降膽?,“我足三里那里比較疼,估計胃經有損,當活血通絡,輔以祛瘀生新?!?/br>“……嗯?!毕臐缮钜驳瓚?。凌敬忍不住笑了,“沒想到夏先生也挺幼稚的?!?/br>夏澤深露出了今天第一個較為輕松的笑容,“苦中作樂,挺好的?!?/br>說起這個,凌敬斂了笑,短暫見晴的心情不免又掩上一層陰霾。這里見不到一絲光,只能說明兩點,不是他們埋的太深,就是上面堆的太厚。而無論哪一種,顯然都不是什么好事。社會發展至今,生命探測儀卻仍是現代科技的短板,能探測到足夠深的地方的,不夠精準,準確率較高的,還停留在淺表層面。像凌敬和夏澤深這樣的,只能等施救人員清除完表層障礙進行深度挖掘時才有被發現的可能。搜救工作肯定得無比謹慎小心,再加上廢墟面積大,必然會耗時頗多,輪到他們,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先不說會不會渴死,更要命的是,在這過程中,隨時都可能發生二次塌方。“外面大概天翻地覆了吧。畢竟每年幫聯邦拉動數億生產總值的夏先生還被埋在地下呢?!绷杈囱凵窭锏膬热輳碗s,“大家急的團團轉,沒想到他本人卻樂在其中?!?/br>目光一凜,凌敬話里沒有明顯的批判意味,但怎么聽都偏向貶義的層面。夏澤深還沒說話,卻見凌敬忽然湊近了一點,深深的、深深的凝視著他,明明嗓音未變,卻仿佛裝盛著千斤力度,“夏先生,站在你這樣的位置,勢必很累,很辛苦,但既然當初做出了奮力往上爬的決定,現在就不該草率的卸下肩上的重擔。你已經不僅是你,你還是聯邦盤根錯節的根須之一,或許不是唯一,但也是最粗壯的一根?!?/br>“夏先生,你該渴求生,而不是期許死?!?/br>“累的時候,多想想那些希望為聯邦為人民嘔心瀝血兀兀窮年卻只能躺在地底接受聯邦哀悼人民緬懷的人吧?!?/br>“也不是沒人關心你飛的累不累,朋友,家人,有心卻已經無力的人……”很多人這樣告訴他,夏澤深,你的生死已經不能由你自己決定,你甚至不能這樣一蹶不振下去,你的肩膀上扛著多重多重的責任,你要替著凌敬的那份一起活下去……等等老生常談,語重心長。道理很簡單,做到……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難,只是有點漏風,有點漏風而已。既然他的生死都不由他做主,他的喜樂與痛苦,顯然也無足輕重了。他過得快不快樂,一點也不重要……夏澤深沉默許久,忽的笑了,“謝謝你,小同學?!彪m然你理解的有所偏差?!叭绻蚁胨赖脑?,現在就不會被困在這里?!?/br>耳尖不由泛紅,顯然他領悟錯了,說不定這人只是玩玩深沉,而他卻錯把情懷當輕生,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