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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丟下紙筆:“老實交代問題,不要負隅頑抗?!?/br> 說著他竟然沒有多啰嗦,像是體諒病人,體虛無力說話,一般直接掉頭走了,還帶上了房門咔嚓在外頭落了鎖。 余秋盯著面前的紙筆發呆,她咬咬牙抓起筆來,又開始奮筆疾書。不勞動更好,不勞動,隔離起來,她還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好好默寫。 余秋刷刷刷寫滿了一整頁紙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抓起了那只已經空掉的藥袋子,然后放在鼻子旁邊聞味道。 其實聞不出什么特殊的氣味,她又伸出舌頭舔了舔藥在里頭,這一回她冷笑了起來。 她就說賀陽怎么那么好心,直接將她隔離了,然后還不辭辛苦地要了藥過來給她吃。 原來問題還出在藥上,沒錯,這應當不是什么毒藥,不過也應該不是抗瘧藥。畢竟維生素c她吃過不少,那種特殊的酸味很難叫人忘記。 將得了瘧疾的她隔離開來,這樣她就是發病的時候身邊沒人,直接一個人死了,也沒有旁人可以說二話。 瘧疾本來就是會死人的病啊。開了藥給她吃了,結果藥效果不好,這也是老天爺要收她這條命。 況且現在國內通用的抗菌藥物基本上就是奎寧跟氯喹。賀陽本身就是軍中人士,他肯定清楚現在有瘧疾對這兩種藥都不敏感,吃了也等于白吃。 就算她僥幸逃過一劫,平平安安地度過了瘧疾的發病關??山涍^這么三番兩次的折騰,她的身體也會徹底垮了。 到時候她就算走了狗屎運,成功地離開了大牢,也是廢人一個跟,沒個三五個月的調養,人的精氣神根本養不回頭。而且很可能會留下各種后遺癥,以后都好不了。 這招可真是妙啊,殺人不見血,刀子還是她自己親自遞上去的。 余秋開始拍打房間門,哀求外頭的看管:“求求你們讓我洗個澡吧,我身上全是汗,我難受死了,我要洗個澡?!?/br> 然而看管壓根不理會她,她們把她交給了賀陽,就默認這個人跟自己沒關系了。 洗什么澡,哪來這么多要求,誰都不會搭理她。后來余秋躺在床上冷得渾身發抖,要求她們給自己增加被子,同樣也不曾有人理會。 她還沒有正兒八經地坐牢,就先切身的體會到了被剝奪人身權利的待遇。 外頭亂糟糟的,女犯罪嫌疑人們在撕喊著抗議,她們也要求檢查治療。 不過最終爭取到的結果就是看守門穿戴整齊,開始到處噴灑農藥滅蚊。 余秋一直熬到晚上,昨天帶著孫子過來的女看守回單位找領導說話,她才撈到了去浴室洗澡的機會。 看守一直皺著眉頭,嘴里頭不停地念叨,這是造的什么孽哦。 也不知道是再說她的孫子還是余秋的遭遇。 余秋卻顧不上再抱怨其他,她直到現在都覺得自己使不上力氣。 她只能哀求地看著女看守:“能不能把我干凈的衣服拿過來,我身上這一套已經沒辦法穿了,從里到外全都汗濕了?!?/br> 按道理來說,看守所的犯人應該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畢竟只是犯罪嫌疑人而已。 然而不知道這里是出于什么考量,也許是擔心犯罪嫌疑人穿自己的衣服可以找到越獄機會或者是解下褲腰帶自殺之類的,所以剛進看守所的時候,他們就另外給她發了一聲類似于工裝的衣服,不過布料要薄上很多。 那女看守看了她一眼,到底還是拿了余秋穿進看守所的衣服來。 余秋千恩萬謝,人站在浴室里頭痛痛快快地沖了個澡。 水嘩啦啦作響,她從衣服里頭的口袋中摸出了藥包。 因為她走路都是風風火火的,而且動不動就直接跑,胡奶奶特地給她的衣服里頭加了小口袋,好讓她將比較重要的東西放在里面,省的從口袋里頭跳出來。 紙制的藥袋子不大,裝著的是她準備給蘭花化療的藥,有順鉑也有雙氫青蒿素。 一瞬間,余秋心中涌動著說不清楚的情緒,她沒有想到這個藥第一個真正救的人是自己。 人果然不能活的太高尚,太有規則,不然送命的還是自己。 浴室里頭沒有飲用水,余秋就這么硬生生的將藥咽了進去。 晚上她躺在的床上,身體發起了燒。不過這一回發燒的程度有限,沒有再經歷昨天寒熱交替的巨大痛苦。 后面兩天他就不要再想著可以每天洗澡的待遇了。不知道為什么,先前對她最和氣的那位女看守一直沒有回來上班,給她開放了洗澡特權的女看守則是請了假就沒有回來,她只能待在屋子里頭硬熬著。 賀陽倒是沒有消失,連著過了三天,這人每天都會過來給她發藥,然后饒有興致地關心一下她的恢復情況。 當聽說她仍然在打擺子的時候,她還搖搖頭頗為惋惜地強調:“你的身體估計不行啊,氯喹很好用的,吃了就能治病?!?/br> 余秋有氣無力地表達自己的疑惑:“該不會是這種瘧原蟲對氯喹不敏感吧?” 賀陽搖搖頭,非??隙ǎ骸耙欢ㄓ行?,你要是還吃不好那就多吃幾天,總歸是能好的?!?/br> 然后他背過頭又笑起來,“要是這個藥也治不了你,那我就沒有辦法了,我們只有這個藥?!?/br> 說完以后,他的笑聲更大了,走出去的步伐簡直充滿了歡喜。 余秋腦海中浮現出個模模糊糊的念頭,原來人并不會隨著坐在高位上就變得趣味高尚起來,低劣的始終低劣。 “小秋,你還好嗎?”房間外頭有人敲門,傳來張楚茹小心翼翼的聲音。 余秋趕緊隔著門,輕聲回答她:“我沒事,吃了藥已經好很多了,就是麻煩你要跟我爸爸說一聲,得做好楊樹灣跟紅星公社的瘧疾防治工作了?!?/br> 瘧疾有一定的潛伏期,他剛進看守所不久便發病了,這說明很大概率他是在紅星公社的時候就已經傳染上了瘧原蟲。 張楚茹掉下淚來,說話聲音都哽咽:“小秋,怎么會這樣呢?” 她見過打擺子的人,她插隊的地方這屬于常見疾病,幾乎每年都有人得病。她還親眼看到一個跟她同期下鄉的知青沒能熬過來,死了。 去上廁所的看守回來了,見她站在余秋的房間門口立刻呵斥道:“你要不想出去的話,就繼續呆著吧?!?/br> 余秋趕緊催促張楚茹:“沒事的,我很好,你以后可千萬別再進來了?!?/br> 看守鼻孔里頭噴氣,推著張楚茹往外頭走。 這人倒是好運氣,遞交上去的申訴恰好被先前那個老政法委書記瞧見了。 書記認為張楚茹沒有主觀錯誤,客觀上遭受的欺騙也是受害者,不能因為這樣就輕易定女同志的罪。 否則的話以后所有人都不敢談朋友也不敢結婚了,誰曉得人家在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