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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座長長的鐵路橋就可以到家了。十一月份的河面已經結冰,我想起mama以前的每一年都會帶我到這里滑冰,我知道怎么樣能更快到家,我想快一點,我毫不猶豫地從河面上穿過去……”“然后呢”“沒有然后?!?/br>“嗯?”“我掉進了冰窟窿?!?/br>鐘弦忽然發現自己正在盯著天花板上白色的燈。燈光刺痛他的眼睛,他竟長時沒有覺察。那燈就好像冬天沒有溫度的太陽。鐘弦緩過一口氣,“她用她的死換了一張保險單。那些錢足夠我上完大學,還可以建個校園樂隊……”他又開始笑,他以為他會掉眼淚,但是沒有?!拔覟槭裁匆獙δ恪?/br>鄧憶默然無聲。鐘弦喃喃道:“她認為她對我的價值,就是想盡辦法給我錢。她認為,錢很重要?!眱刃奶弁粗畼O,痛徹心扉。這種極致的痛苦,到最后竟給他一種痛快地感覺。“我沒能,沒能見到她最后一面……”“對不起?!编噾浐鋈槐ё∷??!澳阏f的對,我殘忍。不提了?!?/br>“她認為,錢很重要?!辩娤仪逦卣f。睡覺56鐘弦睡著了。無知無覺中,忽然墜進的夢鄉,滿天都是黃色的飛葉。他剛剛經歷了一場痛苦的回憶,但他的夢里卻沒有痛苦的痕跡。輕松、愉快、溫暖。他睡的沉重。在自己也不甚明白的狀態中,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他向鄧憶傾訴了許多。這之后,他竟然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寧靜。像在晨露山巔休酣,迎著剛露頭的初霞。也許他一直錯了。他不回頭看,企圖忘記嵌在他人生早期的巨刺。但其實那根刺不會自己消失,它會永遠在那兒,那些傷口也沒法愈合。這傷口最終變成一頭獸。由他的偏執哺養,不知不覺養到巨大。他再也無法將它關進籠子中。必定每晚受其咬噬。人的心,是個多么神秘的地方。竟能裝著這樣一頭巨獸。他睡的很舒服。他知道得到了對方的憐憫與關懷。被人憐憫,不是他喜歡的事。但有些人的憐憫例外。有時可借此拉近距離,得到對方發自內心的情感。人若有情,萬事可破。中間鐘弦曾有片刻意識,鄧憶已被他的遭遇打動,不能再無動于衷。57再次醒來,是第二天早上六點半。護士給他做例行檢查時弄醒了他。鐘弦揉著惺忪睡眼打量病房,沒有看到鄧憶。頓時變得煩躁。“你有起床氣嗎?”女護士盯著他的表情。笑容滿面。鐘弦見過態度冷淡的醫生。如果熱情的護士倒是第一次見。“有沒有無痛的死法?”他生無可戀似的問。“你還有姿色可以揮霍,死這么早豈不可惜?““你總是調戲病人。有醫德嗎?”“看你有抑郁癥吧。逗你開心?!?/br>鄧憶此時走進病房看了看表,說:“醫院外面有個小公園。好多晨練的人。你八點掛吊瓶。還有一個小時,出去走走,怎么樣?”這個提議倒是不錯。十分鐘后,鐘弦跟著鄧憶走出住院部的大樓,穿過醫院的北門,走進LU文化公園。這是個非常有歷史印跡的公園。面積不大,規劃的也比較糟糕。公園綠樹中有幾棟建筑非常老舊。但是這里晨練的人卻非常多。早上的空氣與陽光都太舒服太美,讓人忽視掉所有不盡人意之處。他們選了一條人相對少的林蔭小路來行走。“你平時做什么運動?”鄧憶說。鐘弦想了想:“沒特別愛做什么。游泳偶爾。我好像,對什么都不會喜歡很久。我更喜歡有冒險感覺的運動?!?/br>“有定期健身嗎?你瘦成這樣也不像是健過身的?!?/br>鐘弦停下腳步,瞟了一眼鄧憶:“你教我打球。怎么樣?”看到鄧憶不置可否,鐘弦說:“我可以交學費?!?/br>鄧憶繼續向前走?!拔医洺4蚓W球,不是因為我喜歡打?!?/br>“那因為什么?”“以后再告訴你。我們去那邊綠地上走走,那邊人少些?!?/br>他們走了一條捷徑,穿過樹叢,來到一片綠草地上。“我昨晚是不是嚇到你了?”鐘弦說。他笑的明亮,不想讓對方真的把自己當成可憐巴巴的人。“做警察的,什么慘人慘事沒見過?不過,我確實沒想到。因為你看起來不像成長缺失的人,你看起來……我的意思就是,比起另外一些,你至少看起來……還正常?!?/br>“我沒那么正常?!辩娤覍嵲拰嵳f。“我知道?!编噾浾f,“你肯定不會那么好。你在最關鍵的成長期,缺失了應該有的關愛,也沒有機會順利度過青春期。這在心理學的理論上,你應該有嚴重的心理問題才對。你越是看起來沒問題。越證明你把它壓的很深,在人前只表現好的那一面。當然也有一些人,雖然沒有完整的成長期,也順利地擁有了完整人格。盡管不是多數?!?/br>“你說的好像我是個神經病?!辩娤掖笮?。“我隨便說說,不一定對。你最好找個心理醫生,讓他找找你的問題。如果沒有問題那自然更好?!?/br>“你當我的心理醫生吧?!辩娤艺{皮地說?!拔腋赌沐X。哦,抱歉我又提錢。我的意思是你想要什么都行,錢或別的都行。別那么看我?!?/br>鄧憶回答的一本正經:“這不是我專業。幫不了你?!?/br>“你對我有用。找醫生的目的是為了有效果,不是嗎?”鐘弦停下腳步,望著鄧憶說,“我有點累,走不動?!?/br>鄧憶聞言說:“我們坐一會兒吧?!彼麄冋伊藟K干凈草地坐下來。“讓我靠會兒?!辩娤艺f。鄧憶沒做他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鐘弦像沒有骨頭了一樣,整個人滑進后者的懷里。鄧憶變成了木頭,愣愣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別人都在看我們……你要不要這樣……”58八點的時候,護士給鐘弦準時掛上了吊瓶。鄧憶站在一邊看了幾次手表。鐘弦明白他要去上班了。“你是LG局,是吧?從這里過去豈不是很遠?”鐘弦故意問。“每天上午都要開個例行會?!编噾洿鸱撬鶈?,他抬頭望了一眼鐘弦的吊瓶?!澳闼瘯喊??!?/br>“你還來么?”“沒有意外的話,你下午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我來幫你辦手續。一開始就是我弄的,我不來有些事你大概會搞不清楚?!?/br>“下午么?”鐘弦露出痛苦表情。“哪里不舒服?”鄧憶靠近他。隨后他將床頭搖高,方便鐘弦坐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