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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倦……我的心和過去不一樣了。我已經不想躲躲藏藏地去掙這一條殘損的命,我還得保有一點死前的尊嚴。我想等我茍延殘喘地跑上兩步,也許就會在某條石子路上一摔不起,臉孔朝下,渾身臟污——來不及完成他的愿望。我這么跟他說了許多,他就放棄了勸說我,頗為失落地走了。“我呢,注定要辜負這個越獄的機會,但你還能擁有它。那個年輕看守會在今天中午過來,你可以同他說上一說?!?/br>沙頓那雙眼睛使他顯得幾乎像是神采飛揚了。他大約好久沒說這么多的話,此時又壓著嗓子咳嗽了數聲。他注視著我,說:“怎么了,孩子,你不該高興嗎?”“難道,”我十分艱難地說,“你不打算和我一起逃出去嗎?”“我不打算?!彼f,“你已經聽過上面的理由了。我確實感到我時日無多,沒什么意愿跟死神爭搶幾天的壽命。我早就過了那個非得活下去不可的年歲……”我知道這里面的緣由一定還有一層:他是怕他會在逃獄途中拖累我。但我顧及他的尊嚴,無法說出什么來。“起碼——”我心中酸楚,“起碼你可以再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氣呀。你離開這個地方后,至少可以回到故土長眠——”“在十來天往前我被押進來的路上,我就吸夠自由的空氣了?!彼业难劬?,非常灑脫地笑了,“而且我的朋友,不也是變作了這里的孤魂野鬼嗎?”☆、第五十章一切都正如沙頓所說。在正午時分,那個送飯的獄卒來了。他看上去確實年輕,沒有那些大兵身上的痞氣,長著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睛,眼球微微向外凸起,顯出過度的疲倦與憂郁。他把一卷裹在油紙里的糊煎餅塞給我,看我吃完后又把油紙收走。我一直在等待他對我提出他的請求,以防我的邀請會使得他戒心過重。然而他整個下午只是時不時將古怪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仿佛極為大膽,又或者極為忘我。眼看夜晚即將降臨,他去取了晚餐分發給底層兩個囚室。沙頓也許在那邊睡著,沒去領他的那一份;我心不在焉地吃起來,說不出我口里東西的滋味。那年輕守衛自己也拿著一份,和我們的伙食內容不同,是白面包夾rou。他將它咬了一口,卻隨即放回去了。他臉孔還朝著我的方向,喉嚨一動,好像混著食物吞咽了一聲嘆息。“他不行?!彼緡伒?。說完這一句話,他也不管那托盤上的食物了,像是站起來要走。我只好對他喊:“請等一等!”年輕守衛聽到我說話,走到牢門前來,不發一言,眼神仿佛是渙散的。我只得對他講了我聽來的故事,告訴他我可以為他提供幫助,只要他能助我逃獄;他卻對此置若罔聞,不斷搖頭。“他不行?!蹦强词卣f。雖然是在看著我,卻像是在同他自己對話。我的心情在短短一天里大起大落——他這一句話把我僅剩的希望也化為泡影。我聽見自己對他說:“你能走近來點嗎?”他果然依我所說,朝牢門多走了幾步,鼻尖幾乎撞上鐵柵。我在這時猛地伸臂揪住了他的領口,我的刀從鐵欄間插了出去,橫在他脖頸邊。“我無意奪去一條性命,”我抵在他耳邊說,“但我需要你來幫我越獄。我需要牢門鑰匙?!?/br>我在情緒緊張時爆發的力氣過大,他被我勒得十分狼狽,喉嚨里吐出粗氣,鐵欄陷進了兩側的頰邊。他眼底卻在此刻頭一回煥發出光彩,整個人臉上染了一層薄薄的紅暈。他邊奮力呼吸,邊這么含混地自言自語:“他可以的!”猶如他不是正在被一個囚犯脅迫生命,而是恰才收獲了什么恩典。我不覺松了手,看他蹲在地上咳嗽。他的呼吸還沒有平復過來,就跪行到我腳邊,像是要湊去親吻我的鞋子。我將他拉得站立起來,他又要去吻我的手背。“求你救救我jiejie,”他懇切地說,“你比我好得多了。你肯定能做到的?!?/br>我們以一個荒謬到不可思議的速度達成了協議。他保證他會在明天中午為我送來牢門鑰匙,讓我在傍晚換上他的制服走出去,由他偽裝成被我擊昏的樣子待在原地,等一個小時之后再呼救。我需要將他的jiejie送到一處公共旅店的特定房間,在里面等候他的到來。“我的jiejie叫做米婭.查馬拉,我叫做吉安.查馬拉,害我們家破人亡那人叫做凡考夫.毛姆,住在五十五街二號?!彼f,“你告訴我jiejie待在里面等我三天。如果她沒有等到,就讓她去奎安叔叔家??彩迨逭糜幸慌浺峭膺\送?!?/br>我不想再耽擱更多的時間,讓年輕看守試著替我劈開手鐐的鏈子,指點他敲上面最纖細的關節。他竟然成功得很快,揮落的刀沒有傷到我半分。于是我的手可以自由活動了,只剩兩個帶著鎖眼的環還貼在手腕上。我將我的腳鐐如法炮制。“你有沒有想過去學刀?”我在敲打時對他說。他仿佛對自己的成果也感到訝異,反復打量自己的雙手,臉上遲疑地露出一個羞澀笑容。“我沒試過,”他說,“我沒有魔法天賦,剛念完學校的書。我之前很喜歡看刀者們舞刀……”“也許你之后可以去學學?!蔽艺f,“你做得非常好——有時候魔力不能決定一切?!?/br>“是的,”他說,“我想去試一試。等我jiejie出來之后,我們可以朝第七城那里逃過去,在那兒有個親戚能接納我們。據說第七城的白繡球花開得非常漂亮,我jiejie一直都很想看到。她之前總說,如果我們有一棟兩層的小樓就好了,我們可以在樓下種滿花,她要時時到陽臺去望。你去過第七城嗎?那里的白繡球是不是很好看?”“我沒有,”我雀躍的心情忽然飄得不那么高了,“不過我在別的地方看到過成片的白繡球,也很好看?!?/br>他整個人像是被我的許諾注入了活氣,也不再顯出之前那樣魂游天外的癡傻了。他說起他的jiejie有多么好,是他家中所有人最寵愛的一個,當之無愧;而他情愿護衛她每一天都開心幸福。我忍不住對他說:“你要知道,你或許會在這之后獲罪,不一定能立刻離開第九城?!?/br>“審判的人還是得聽我說話的,”他篤定地說,“還有法律呀。我猜只算個失職的罪名,如果他們看不出來我真正的意圖——如果情勢真有那么不好,我就逃走?!?/br>他認知中的法律已然遺棄過他一回,此時他卻一廂情愿地仰賴上了它。“萬一,”我緊盯著他,“萬一他們覺察出來,要判你死刑呢?你不害怕這種結果嗎?”他在聽到“死刑”時渾身顫抖了一下,咬緊了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