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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綠油油的,竟在街上緩慢地移動。我指著它,疑惑地示意陳懷安:那是什么? 陳懷安答:那樹民間俗名“王八樹”。通體碧綠,會緩慢移動,若是誰被戴了綠帽子,它就會出現在那家人的后院里,時日一到便開始結王八果。 我忍俊不禁,笑起來。 他陸陸續續又說了許多話,聲音聽起來懶懶散散,少了幾分銳氣,多了些愉悅與少年意氣。 我抱著他精壯的腰身,臉貼在他的背上,暖洋洋的。 陽光灑下無盡的溫柔。 下午陳懷安又要入宮覲見。 我留在府上,無事可做,又窩在房里打起盹來。 這一覺睡得卻很不踏實。 我夢見我的面前擺著一桌豐盛筵席,冒著騰騰熱氣,卻無人動筷。 我心下大喜,肚子似在咕嚕嚕直叫,于是抱起面前那碗黑漆漆的粥,便要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我的手腕卻突然被一個人拽住了。 “不要喝?!彼话寻醋∥业氖?,動作急切。 我有些詫異地回過頭,卻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為何不能喝?”夢里我揉了揉眼睛,好奇道。 “這是暮雪粥?!彼f。 我努力在腦海里搜尋了一遍這個名字:“唔……便是那傳說飲下后,就能留住韶華年歲,永不會有白頭那一日的暮雪粥么?” 那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終于,他聲音喑啞地開口:“是?!?/br> 他的聲音里仿佛有難以言喻的悲傷。 夢到這里我便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手臂上的皮rou又脫落了小片,頓時嚇了一跳,瞬間清醒了。 衛泱曾告訴我,我這一趟復生,死是遲早的事,皮rou難免會脫落。 我忙著四處找年糕想把它粘回去,這時聽得廳堂一陣極大的吵鬧聲,是陳懷安回來了。 這一覺睡得有些久,外面天已黑了。 客堂的門虛掩著,隱隱傳來亮光。我在黑暗中聽到陳懷安同另一人的說話聲: “他一個目不能視的瞎子,奏折都批不了。還要靠飲鴆酒才能視物,我有何懼!” 這是在說誰?我懵懵懂懂地走近了亮光。 客堂里又是一陣低聲無法辨識的耳語,接著便聽陳懷安極響亮的一聲嗤笑: “她是被亂箭射死的,連具全尸都沒有……” 聲音到這里,戛然而止。 腳步咚咚幾聲,我面前的門開了。陳懷安站在門前,看著我,神色有幾分不自然。 他身后站著的那名胖官員見此情景,捋著胡須,亦有些尷尬。 陳懷安瞇著眼睛冷笑:“宰執大人先回府吧,本侯明日再去拜訪,眼下還有重要之事,就不送了?!?/br> 周元忙跟在后邊,將宰執大人送出了府。 陳懷安靠在椅上,懶洋洋向后一躺。 今日朝上他與蘇瀾針鋒相對,大吵了一架,場面弄的很難看。幾個老臣輪番上陣,才勉強收拾了局面。 他心里清楚,蘇瀾起了疑心,要收他的權。 為君者向來多疑,若不想法子打消他的疑慮,恐怕他的項上人頭不保。 我正忙著用年糕將掉下來的那塊皮rou粘緊了,不經意地抬頭,看見陳懷安緊緊皺著眉,似乎有什么煩心事。 于是我悄悄從他背后繞過,打算溜回房間。 他卻突然開口叫住我,聲音淡淡:“陳宴?!?/br> 聞聲我微微一愣,釘在原地。 這還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燭火搖動,客堂里靜得出奇。 就這樣沉默了許久,陳懷安唇角一勾,終于開口: “侯府就要有侯夫人了?!?/br> 梁都的天氣一陣晴一陣雨,總是無常。 圣旨送到靖遠侯府上時,大抵整座都城都還沉浸在夢和雨中。 陳懷安站在庭院里,頂著蒙蒙細雨,聽那來送旨的人念完,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他接了旨,又淡淡叫人將傳旨人送出府去。 詔書的內容倒也簡單: 靖遠侯戰功赫赫,高風亮節,威名遠揚,又適婚娶之時。賜婚寧王義女景次,擇良辰完婚。 這消息卻讓整座梁都炸開了鍋。 知名斷袖,鼎鼎大名如雷貫耳的靖遠侯要成親,且還是圣旨賜的婚,十里八方的人都趕來侯府道賀。不過,絕大部分都吃了閉門羹。 有關這位“寧王義女”的消息一時間甚囂塵上。 聽聞她本是寧王府上一位門客的小女兒。她的jiejie為保護靜儀公主遠赴秦國,卻落了個死無全尸的下場。 寧王是先朝極有威望的封疆王,為人剛直不阿,膝下只有靜儀公主一女。自綏帝毀了婚約退位后,寧王這些年來一直退隱,不問政事,卻依舊深得北國有身份之人的敬重。 如今,靜儀公主身故,寧王對待這位義女,便如同自己的親女兒。 乍一聽,這樁婚事倒也般配,雙方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只是……說到這位姑娘,卻不由得引來各色人等嘲笑。 容貌極其一般也就罷了……性格還是個刺頭! 但陳懷安倒滿不在乎,仿佛蘇瀾就算讓他娶個阿貓阿狗,他也能神色從容地照辦。 他心里覺得此事不錯,至少不是樁賠本的買賣。 一來能讓蘇瀾對他放下顧慮,表了忠心。二來,娶個妻而已,他雖頭痛女人,但也不算吃了虧。 外人都想看陳懷安的笑話??申悜寻彩悄欠N能叫人看了笑話的人么?他不僅不介懷,還要將這訂婚宴辦得風風光光。 至于這位寧王義女,景次公主,幾日前便已進京了。 寧王是出了名的閑散王爺,常年不在北地居住。此次定親,他本人也未曾露面,神龍見首不見尾。 侯府訂婚宴的請帖名單篩了又篩,最終留下的,盡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陳懷安覺得這些都不新鮮,更不稀罕。娶個親而已,這些來巴結的明擺了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今他是皇帝“器重”的紅人。 而未來的靖遠侯夫人,是叫人八抬大轎抬來的。 雖只是個義女,排場卻了不得。彩禮什么珍珠黃金,應有盡有。 入府后,景次見了陳懷安那張俊臉,頓時滿臉飛霞,羞澀起來。 陳懷安卻覺得心里不大對勁。但他也很難說得上是為什么。 既然寧王不在,他倒也沒必要給她好臉色。只是不知為何,瞧見她的身影,總覺得心里隱隱的別扭。他沉著臉,這口酒忽然覺得有些難以下咽。 于是他將酒一口啐了,站起身,邁開長腿去往后院。 我被鎖在房間里。正屏息聽著門外的熱鬧。 這位侯夫人初來乍到,卻儼然已是一副女主人的架勢。 先是嫌這兒的盆栽不順眼,又是嫌那條石板路太歪。幾個小廝好聲好氣地哄著,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