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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那劍池少主,再到用亭子吸引對方心神,這一系列計劃都是那人一手布置的。其中最讓她不解的一點是,他如何得知蕭道鸞一定會進亭?☆、第70章陰纏“在想什么?”一人從家宅深處緩緩踱出,沿著血湖走到女子身前。布下陰陣的人尸骨已寒,但暗紅的湖水猶自翻滾不停。湖水迸濺在岸邊人的狐裘下擺,那人看了眼被侵蝕出小洞的衣衫,眼神厭棄。他知曉千萬種偏門功法,這以冤魂和骨血澆灌的一頃湖水只能算略有些陰毒,還遠遠談不上天怒人怨。他依舊不喜,盡管身為魔修,這樣的功法他見過,甚至曾用過不少。女子躬身謙敬道:“屬下在想劍池少主逃向了何方?!?/br>“你怎知他是逃?他或是心中有惑,急著去問知道內情的人?!蹦侨说?,“你難道沒有半分疑慮,為何蕭道鸞明知這是個陷阱,卻還是進了那湖中亭?”女子跟了他那么久,也摸出了些脾性。他既然這么開口了,就是還有話要說,此時不需作答,只要側耳恭聽便是。“此亭名觀瀾,與藏鋒閣齊名?!?/br>藏鋒閣是劍池藏書之所,收書上萬,善本成千。觀瀾亭能與之齊名,卻是因著亭中供著一物。一把堪稱絕世的靈劍。據傳此劍乃仙人所留,只有劍主才有緣得見。旁人只知劍池觀瀾亭中有一靈劍,卻不知劍名,更無機會得以一見。“蕭道鸞自幼在劍池長大,就算醉心修劍,也不會對一景一物毫無所知。在千里之外見到了自家亭子,總是要走近看上一看?!?/br>女子皺眉道:“若是只為了一塊牌匾,那也大可不必?!?/br>世上喚為“觀瀾”的亭臺不少,但能讓蕭道鸞走近了看的也只有這么一處。女子未曾進過劍池,故而不知如果只有那么一塊匾額,斷不至于引得蕭道鸞以身犯險。“怎是為了一塊牌匾?”那人輕聲道,“他是為了……”“師尊?”女子少見到心思深沉的男子喜怒露于色,這一晚卻已見了兩回。先前為了毀亭一事發了怒,現下又為了那亭子神思不屬。“蕭道鸞雖脫身,也必受了重傷。你也好去只會你那個相好一聲,讓他可以動手了?!?/br>男子的晃神只是一瞬,這般殺伐果斷算無遺策才是他的本來面目。早在將林家兩位供奉收入門下,傳了他們幾個損己害人的功法時,他似乎就已經想到了今日。那兩人被物盡其用,死了便也死了,只要傷到了蕭道鸞,接下去的布置,也早就有序安排下了。從數月前女子與莫列的“意外”相遇,到歸一宗一戰莫恒重傷莫列上位,再到歸一宗對蕭道鸞下的追殺令,無意間走漏的西南魔修消息,若非一直跟在這人身邊,女子根本無從辨別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些是有心算之,哪些是無心推之。但即便是她以為的無心,在那人眼中也未必是真的無心。否則怎能在蕭道鸞趕赴西南之時,那人就已經在武鎮上布下了一處宅院,還將兩位供奉送了進來?又怎能一開始便借她之口,讓莫列將歸一宗門人精銳派遣到了西南,而沒有在關中就截殺蕭道鸞?此時她還對男子的布置有所存疑,將蕭道鸞引到西南看似實在是多此一舉。但那也不過是因為,她并不知曉,劍池的暗莊遍布天下,唯有這西南一隅,暫時空缺。女子悄無聲息地退下了。退下之前瞥見男子的身形盡管裹了狐裘,仍是瘦削,在夜風中輕輕發顫。聽聞那蕭劍主的身子也不好,二十年都未曾邁出劍池一步??峙禄蹣O必傷,也不是無稽之言。唯一跟在身邊的屬下離開后,男子彎腰,從死去多時的老道身上摸出了掌控陣法的木杵。木杵約一指粗細,被鮮血浸泡過小半個月,木紋絲絲殷紅。男子將木杵握在掌中,看似費力地在地面上畫了一道符。沉入湖底的石階緩緩浮起,但不知為何,沒能如原先一般露出水面尺許,只堪堪越過了水面一線。男子走上石階。鞋底登時被積留的湖水灼去了一層。湖中的“觀瀾亭”已被蕭道鸞毀去,只剩下一片廢墟。男子明明就要走到亭中了,忽的又轉身離開。黯淡的月光之下,他的神情有些暢快,又有些遺憾。“你總不愿讓我看看,可到底我還是見著了?!?/br>……身后跟著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近了。從那座詭秘的宅子離開后,蕭道鸞察覺到一直暗中尾隨自己的修士似乎得了什么指令,不再遮遮掩掩,開始光明正大地顯露出行跡。或許是受了那湖中陰陣的影響,修為又有了折損,或許是對方之前隱藏了實力,此時終于準備出手,他也不能再同往常一般將其輕松擺脫。光是能聽吐納聲中聽出修為的,就至少有五名元嬰期的修士,或許還有人入了化神。和他境界不穩的狀況不同,這些如同跗骨之俎的追殺者,修為都穩扎穩打,斷沒有被他偷襲取巧的可能。對方像是也不急著將他逼到絕境,只緊緊跟著,偶爾有一人出手,也是試探般出一劍便又隱了身形。因此他身上也沒再添什么致命傷,只是之前被纏上的陰氣一直沒法驅散,此時體內發寒,劍氣運行有些凝滯。如果能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冥思片刻就可緩解,但那群人顯然抱著磨死他的打算,只給他留下了疲于奔命的一口氣。也是,那群魔修為了引他現身,不惜暴露了那么多消息,總是有把握將他殺死在西南的。若是他能逃了出去,恐怕那魔修的身份就要被說破了。一個能將觀瀾亭銘記于心的人,一個對劍池暗莊勢力了若指掌的人,一個……對他,對蕭河,對劍池,心懷恨意的人。不是被劍池黜出去的家仆,也必然同蕭河那一輩中人交情不淺。只要他回到劍池問上一問,想來就很清楚了。但他要回到劍池,說來容易,中間卻隔著漫漫一條長河。西南在江頭。劍池在江尾。他不能如那滾滾東流的江水般一日千里,越過無數山川。只能沿江疾行,與追殺者比拼著耐力。纏繞在身的陰氣愈發重了。不知那兩位曾經的林家供奉用了什么手段,來自湖中的陰氣不僅沒能像尋常邪物一般經久便消散,反而隨著他體內劍氣的流失,一點一點加重。如今就算沒有追殺,他也難以安眠。沒日沒夜的逃亡,讓他的精神有些不濟,但看到一塊界石的時候,他還是鞠起一捧江水飲下,強提起勁。他快要出西南境了。界石以東十里,江水與另一條河水合流,由湍急變為平緩,江面闊上數倍,也有了能通航的船只。如果能乘上輕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