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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白簌簌:秋后的螞蚱,能跳多久? ☆、第 4 章 白簌簌看著那些賓客給她夸贊、賞識,頗有幾分無助,她呆呆的看著這些人,大抵一個傻兒很難明白這些人為什么夸她,為什么要圍著她。 她腦子遲鈍,可身子卻快得很。 白簌簌瞧見圍著自己的人群有一個缺口,腳尖輕點,朝著那個缺口竄了出去。 白簌簌隨著先生學過武,此時身影輕靈,像一道素色的飛練甩出,動作也快得驚人。 她雀鳥一般點過屋檐,在場的眾人連她的身影都沒看清,眨了眨眼,就看見方才還圍在人群里的,白簌簌的身影不見了。 片刻之間,沒了蹤影。 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實在是一件很驚悚的事。 白簌簌的動作太快,賓客們反應過來,踮起腳尖,朝四周張望,想要看到白簌簌的身影。 這建陵侯府的二小姐,卻已經消失了。 他們面上沒事,心里卻驚嘆出聲:這般多的建筑,滿花園的人…… 怎么,就忽然消失了呢? …… 白簌簌回到漱玉院的時候,漱玉院里一個人都沒有。 僅有的丫鬟們都陪著她去了花園,剩下的丫鬟聽說她失蹤的消息,也都到處去找她了。 她一個人走到門口,停住了。 白簌簌朝院里望去,正巧有一個人從院子里走出。 是個男人,個子高大。 她瞪圓了眼睛,有些警惕地看著那個男人。 那人向她走來,金冠束發,穿著一襲烏黑玄重的深衣,披著血紅的大氅,沒有來由的給她一種危險的感覺。 奇異的,有些漂亮。 就因為這一點的漂亮,她有一點晃神,而晃神的時候,那個人已經和她擦肩而過,從漱玉院里出去了。 白簌簌微瞇了瞇眼睛,盯著那男子遠去的方向,呢喃:“那個人……” 丹樨樹吹了風,一點橘紅的蕊兒飄落她的眼前,她的眼睛更圓了。 “是瞎的?!?/br> 蕭君山出了漱玉院,雙眼仍然是毫無焦距,一個小廝駕著馬車停在他的面前。 蕭君山貴為太子,身邊時刻有暗衛跟隨。他微服來了建陵侯府,一路避開了那些世家子弟,自然是動用了很多人手。 為什么要來建陵侯府,他自己都說不清。 孝惠皇后在世時賜了懿旨,要建陵侯的女兒日后入東宮。當時是抬舉建陵侯,如今卻是拖日益得勢的侯府下水。 人心從來險惡,蕭君山沉沉浮浮這么多年,早已經看清了人心。他之所以來這里,并非是記恨建陵侯府…… 他聽聞了一個消息。 建陵侯府,想要用一個養在外頭的,上不了臺面的傻兒,替了嫡女來嫁他。 蕭君山的臉色平靜,眼睛也仍是毫無焦距,寬袖攏著的一只手卻攥緊,太用力了,骨節都有些發白。 要隱忍,要蟄伏。 要不辜負這么多年的犧牲,不辜負孝惠皇后的死,不辜負自己的這一雙眼睛。 就讓這些披著人皮的野獸繼續歡笑,遲早一日,抽了他們的筋骨,讓他們都付出代價。 他的聲音穩如磐石:“回宮?!?/br> “是?!?/br> …… “殿下,您可算回來了,養心殿那邊……出了些事?!?/br> 方公公看見蕭君山,手里的拂塵一掃,跟在蕭君山的身旁,絮絮叨叨:“皇上的龍體近來一直不安,朝議的時候,有些大臣說起了儲君的事,說是殿下的眼疾已是無可復加,實在是阻礙了繼承大統,所以讓皇上斟酌著……” “重立一個太子?” 蕭君山臉色一冷。 “這……” 方公公不敢說話了。 他偷偷觀察著蕭君山的神色,自從太子失明之后,是越發陰鷙了。 哪怕是宮殿里燃著耀眼的燈火,也驅不散他身上的陰霾。金冠金帶,烏黑的深衣,身披朱紅的大氅,襯得他跟地府里嗜血的冥君似的。 偏偏那一張臉,俊美的不似凡人。 就更讓人害怕。 這般的陰鷙俊美,除了那掌管刑法的冥君,還有誰呢? 方公公打了個寒顫,努力捋直了舌頭:“下朝之后,周賢妃就去了養心殿看皇上,說是給皇上送參湯?;噬戏讲排闪巳藗鲉镜钕?,就等在外面,殿下您看……” 蕭君山靜靜聽著他的話語,哪怕是聽到了周賢妃見了皇帝的消息,面色仍然是平靜,眼底沒有波瀾。 他道:“不急?!?/br> 青銅燈盞的幽光落在蕭君山的面上,明明是白玉一般的臉,卻籠上幾分陰暗,讓人畏懼。 方公公都想跪下去了。 “你先替我做一件事?!笔捑匠谅暤?,似智珠在握,燈火隨著他的話虛晃了晃,染了些詭色。 …… 這廂,丫鬟們找白簌簌找了半天,才在漱玉院里看到了她。 白簌簌沒有事做,她蹲在丹樨樹邊,樹底有一個樹洞,里面藏著許多螞蚱,剛好用來打發時間。 她似乎是很有興致,揪了兩根嫩草來引誘螞蚱,等到那螞蚱蹦了出來,就眼疾手快的捉住。 有時候螞蚱飛了起來,白簌簌就隨手丟一顆小石子,一下把螞蚱打落。 其他的丫鬟知道白簌簌是個傻的,哪里會用心伺候在身邊。只有一個紅珠替她拿著口袋,在旁邊候著,時不時幫她撿兩只打落的螞蚱。 紅珠看著白簌簌捉了半天螞蚱,眉眼卻逐漸耷拉下去,問:“小姐,您怎么了?” 白簌簌嘴角有點癟。 她提了提手里的螞蚱,垂眸看著,有點嫌棄:“瘦,丑?!?/br> 是呀。 她當然嫌棄了。 這侯府里的螞蚱瘦的跟枯葉,叫都叫不了幾聲。 哪里有涿光山的好玩呢? 那里有鳥啼,有鹿鳴,還有先生教她念書呢。 紅珠笑了笑:“螞蚱都是春生秋死,蹦跶不了多久了的,當然是瘦弱的。小姐要是覺得不好玩,我就帶小姐去玩些更好玩的?!?/br> 白簌簌眼睛亮了亮:“有劍嗎?” “小姐是女兒家,哪里能用兵器呢?!?/br> 白簌簌沒說話了。 她低著頭,自顧自的捉著那螞蚱,想著攢到二十只了就一起放了,明天接著捉。 紅珠看了她一會兒,就被其他的丫鬟叫走了。她是這里的大丫鬟,白簌簌這個小姐又沒主意,漱玉院里有了什么事,自然要她忙活。 一點橘紅的蕊兒落了。 白簌簌忽然想起今天見過的那個男子,舔了舔唇,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蕊兒落到白簌簌的眼前,她懵懂看著,呢喃似的說了一聲:“落了?!?/br> 花蕊飄飄搖搖,白簌簌順著它的軌跡,看過去。 澄澈如鏡的眼睛里忽然有了一抹異樣。 鏡面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