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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之際,一條鞭影從天而降,狠狠抽向梁季婉。巨大的力量橫掃而來,梁季婉頓時失了平衡,整個人向右側摔去,重重跌在了地上。 巨大的疼痛襲來,梁季婉疼得眼冒金星,眼淚直流,模糊的視線中,但見一個挺拔的身影翻身下馬,向年年走去。 年年也在看著來人,黑白分明的杏眼亮晶晶的染上了笑意,紅唇微微嘟起,哼道:“你今兒不是不回來嗎?” 聶輕寒在她面前立定,微微發顫的手伸出,握緊她的手:“對不起,我該早些回的?!鳖D了頓,柔聲道,“我們回家?!?/br> 年年剛要舉步,臉色驀地一變,空著的一手覆上肚子,露出痛苦之色,喃喃道:“聶小乙,我好像要生了?!?/br> 聶輕寒的神色頓時變了。 第61章 第 61 章 轟隆隆, 一聲春雷炸響, 雨勢又起。 聶輕寒站在正房的檐下,望著雨簾后燈火通明、人影幢幢的西廂,仿佛化成了一塊巖石, 一動不動。一天一夜了, 西廂中幾乎聽不到年年的聲音,只能看到巧娘和兩個丫鬟神情緊張, 進進出出, 額角的汗滾滾而下。 夏拯被喊進去后就沒再出來。聶輕寒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越來越緊,幾欲窒息:離產期還有半個月, 這孩子本不該這么早來到世上,終究因昨夜的混亂,提早而來。 夏拯說,她是因為受到驚嚇, 動了胎氣。 他想到昨夜她堵在耳中的絲帕就心痛。她是被鑼聲嚇到的, 是他沒有護好她,看輕了梁季婉的破壞力。 他再忍不住, 步入雨簾, 大踏步地走向西廂, 推開了房門。 屋中人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穩婆“唉呀”一聲,“聶爺怎么進來了?不行不行,這里污穢,您快出去?!?/br> 他理也不理她, 目光落到了年年面上。 年年身上搭著條薄被,臉色蒼白地躺在靠墻的繡榻上,口中咬著一枚軟木,烏鴉鴉的秀發堆在枕畔,鬢角全濕了。聽到他進來的動靜,她水汪汪的杏眼看了過來,眼眶頓時泛了紅。 心頭最柔軟之處仿佛被什么重重擊中,他再也顧不得,從來從容的步伐變得急促,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身邊,在榻邊坐下,抓住了她的手,問穩婆道:“怎么回事?” 穩婆臉上也全是汗:“夫人剛剛一波陣痛過去,到現在只開了四指。再這樣下去,怕會疼得沒了力氣?!?/br> 已經一天一夜了。 聶輕寒不清楚這情況是不是正常,又看向夏拯,夏拯臉色凝重,他心頭頓時一震,無形的恐慌席卷而來。 “年年,”他面上不敢露出絲毫端倪,聲音如往常般平靜,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別怕,我陪著你。很快就會過去的?!?/br> 她只是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手無力地抬起。 他拿走了她口中,防止她疼痛時咬傷自己的軟木,溫言問道:“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她眼睛更紅了,恨恨道:“聶小乙,我好疼。都怪你不好?!彼龓纵呑蛹悠饋矶紱]吃過這樣的苦頭,陣痛一次強過一次,甚至比當初的利箭貫胸更疼十倍百倍。 聶輕寒見她模樣,只覺心口疼得越發厲害:她從來都是趾高氣昂,盛氣凌人的,何曾有過這般脆弱委屈的模樣?看來實在是受罪受大了。 他溫言撫慰她道:“是,都怪我不好,害你受苦。我們以后不要孩子了?!币姲⑻医g了熱帕子過來要幫年年擦拭,他接過,輕輕幫年年拭去臉上的汗水淚水。 年年定定地看向他:“聶小乙,你說我會不會死?” 他手微微一顫,臉色冷下:“你胡說什么?” 年年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你好過分,這個時候還兇我?” 那滴淚仿佛一下子掉落在他心湖,激起漣漪無限。聶輕寒頓時亂了方寸,手忙腳亂地幫她擦拭眼淚。年年的眼淚卻越掉越多,紅著眼睛看向他:“聶小乙,你把殘片還給我好不好?”她不怕死,按照任務時間,她本就命不久矣,可她怕她變成孤魂野鬼,再也無法回去。 他怔住了,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惦記著那羊皮冊子? 她黑白分明的杏眼淚盈盈地看著他,他看到了她眼底的焦急與不安:難道,那本羊皮冊子不僅僅是幕后黑手控制她之物,還另藏玄機? 巧姑端了參湯和點心進來。穩婆道:“夫人,趁現在不疼,抓緊時間吃些東西,待會兒才有力氣?!?/br> 年年不答她,只是目光盈盈地看著聶輕寒。 他怎么舍得這個時候為難她:“好。你好好地過了這一關,我就還你?!?/br> 混蛋,難道她過不了這一關,他就不還她了?年年很生氣,憤怒地瞪了他一眼,對巧姑道:“把參湯拿來?!彼么踹€有三個月的時間,怎么可能會過不了眼下這一關。 聶輕寒柔聲道:“我喂你?!?/br> “不要!”年年無情地拒絕,“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讓你看到我待會兒難看的樣子?!瘪R上陣痛再來,齜牙咧嘴、面容扭曲的模樣被他看到,她會瘋的。 聶輕寒無語:這個理由……不過她好歹比剛剛淚汪汪地問他,她會不會死時,看起來有活力多了。 穩婆也道:“聶爺還是出去等吧。您在這里著實不便?!?/br> 聶輕寒起身,吩咐穩婆道:“若有萬一,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夫人?!?/br> 穩婆一凜,點頭應下。 外面雨勢愈大。風吹過,帶來幾許春夜的寒涼。 趙余在外候著,見他出來,稟報道:“爺,梁六姑娘嚷著要見你?!?/br> 梁季婉昨夜被聶輕寒一鞭子抽倒,當即就不能走了,連丫鬟一起,被他們帶回,軟禁在了前院的空屋里。 聶輕寒這個時候哪有心思搭理這個女人,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冷淡道:“將杜老三的口供抄錄一份丟給她,讓她安靜些?!边@女人害得年年如此,這筆帳,回頭得好好算。 趙余應下。 杜老三也是個沒用的。昨夜被他們擒住,隨便一恐嚇,甚至連刑都沒上,就嚇得什么都招了。他承認是梁季婉指使他放的火。原本這把火是想直接到守靜居放的,結果守靜居墻高不說,上面還都拉著鈴鐺,一觸即響,他實在找不出破綻,就把火放到了隔壁。 敲鑼的人也是他們一伙的,為的就是讓人心惶惶,形成混亂。等到年年主仆為避火出了胡同,杜三就按照他們事先定好的計策,端著一盆水,佯裝意外撞向年年。 算盤打得好好的,哪知年年身邊的丫鬟竟是個有功夫的,杜三偷雞不著,反而被阿梨胖揍一頓,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逼得梁季婉不得不親自出馬。 趙余從杜老三口中問出口供時,只覺梁季婉真是瘋了。她一個閨閣女子,和聶輕寒毫無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