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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無用的肥狗每次有事都不見,此刻跑出來殷勤地幫忙刨土。 文蛋蛋縮在她發鬢里強自鎮定地發抖。 日光斜斜淡淡,將她的眉骨打下一抹深重的陰影,烏黑的眼眸便藏在陰影中生光。 她的手輕輕擱在腰帶上。 那里已經多了兩樣東西。一個小木盒,一張手帕。 鐵柱好一會兒才挖好坑,將那孩子殺手埋了。 兩人走過這個山坳。 片刻之后,有人輕煙般掠來,刨開那個簡易的墳,將那孩子殺手的尸首拎出來,順手扔下了不遠處的萬丈深淵。 又過了一陣子,一群猿猴在山崖間騰挪跳躍,嘰嘰哇哇,將那團已經不成人樣的尸首,再次一個接一個接力,送上懸崖。 但是猴子們并沒有如文臻所愿,把尸首送回那個坑里,而是在運送的最后,因為某個猴子發現了某處好吃的果樹,一哄而散,最后一個接手的猴子,順手把那團尸首往崖邊的一棵矮松上一扔,便呼嘯而去。 …… 文臻再次轉過山坳,走向花亭的時候,忽然發現,先前那些沉凝輕快的練家子腳步聲,已經聽不見了。 但她覺得人群走來走去頻率十分頻繁,尤其外來不斷匯入的少女,往往被很多人關注,但是卻沒有人來和她搭訕。 她隱約聽見有人譏笑:“那大娘那把年紀,往花亭走,這是也要去比巧?” “別啊,比巧都是未婚姑娘家的事兒,一個老枯枝兒上去比,比什么?比誰的皺紋更能碾死蚊子嗎?” 一陣笑聲。 文臻沒覺得這事兒和自己有什么關聯,她向花亭走,是為了試探地向外界發出自己的聲音。 然后她被幾個女子攔住。 “這位大娘,這是比巧花亭,你來做什么?”問話的人語氣還算客氣,但那個稱呼讓文臻一怔。 她還戴著面具,穿著的雖然是滿花寨子普通婦人裝束,但也不至于被看成一個大娘吧? 除非……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觸手微澀。 最近傷病之中,發質不如從前很正常,但是顏色…… 頭發也變白了? “比巧快結束了,大娘這是來接你家女兒的?” 文臻放下手,笑道:“我來比巧,不成么?” “這……” “比巧有規定多少歲以上不許比么?” “這倒是沒有……但是都是未嫁的姑娘啊,不然怎么坐花轎?” “坐過花轎再坐一次不成么?我和離了希望二嫁嫁個好的不成???” “……” 文臻笑盈盈撥開目瞪口呆的少女走了進去,身后傳來一群女子的笑聲。 “阿畫你就別攔了,老黃花也有想郎君的權利嘛?!?/br> “老黃花”文臻走進亭中,里頭一個引吭高歌的少女詫異地轉過頭來。 嘴里的曲調一變,現編的山歌滾滾而出,“……山那邊的姑娘花兒一樣啊,踩爛了地里的老倭瓜,枯藤子上結遍癟黃花,欄子里的豬都不聞它……” 鼓掌叫好聲里,文臻對文蛋蛋道:“去,告訴那盒子里你的玄孫,要是敢吐出一根絲,就把它和欄子里的豬配一掛?!?/br> 文蛋蛋骨碌碌滾走。 等那姑娘即興唱完,自信滿滿打開盒子,就看見盒子里頭創紀錄地空蕩蕩,一根絲都沒有。 少女驚叫哭泣跑走,邊跑邊罵文臻的晦氣害她丟了大人,眾人臉色不大好看地看過來,文臻笑瞇瞇坐下來,對眾人一點頭,道:“大家好,我給大家唱一首”。 眾人:“……” “……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不想過冬,厭倦沉重,就飛去熱帶的島嶼游泳,分手快樂,請你快樂,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 眾人:“……” 這是什么歌曲? 和本地的歌調子完全不是一回事,甚至和整個東堂的雅音重調都不同,聽在耳中說不出的別扭,但細細一品,卻又覺得調子其實還是挺好聽的。 亭子外有人在打拍子,似乎品味到了其間有趣之處,文臻一轉頭,拍子聲又沒了。 文臻胡亂唱了幾句,確定這歌給大家已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便住了口,反正她也不記得幾句歌詞,她就沒有一首歌能夠完全唱完的。 她在唱歌時,文蛋蛋在盒子里揮舞著小鞭子,拼命督促那只玄玄孫蜘蛛好好干活。 文蛋蛋說了,這次要好好吐絲,不吐滿這盒子,就讓玄玄孫和三千只野豬配一掛。 玄玄孫肚子鼓如風箱,就差沒頭頂滾滾冒煙,一只蟲干出了一百只蟲的活計。 遇祖不淑啊這。 文臻胡亂唱了幾句,趁著眾人還在振聾發聵中,一招手道:“看看玄孫……哦不蜘蛛吐得怎樣了!” 一個少女直著眼睛咕噥道:“還能怎樣,方才那么好聽都一根絲都沒吐,這次要是吐出半根算我……呃!” 吐槽被那一盒滿滿的絲和所有人的驚呼打斷。 文臻笑了:“來,花轎的干活?!?/br>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今天的蜘蛛吐絲太奇怪了,從未一根不吐,也從未吐過這許多。先前那些嘲笑老黃花老倭瓜的少女,都抬頭對天上看看,只覺得今天漫天的白云都化成了一個個巨大的巴掌,生生把臉扇得老疼。 有人把花轎抬來,文臻坐上去之前,望了那盒子方向一眼,攏了攏袖子。 她走后,負責花亭比巧結束后收集蛛絲的老人走上前,小心地戴上雙層手套,還在手套上抹上油。 蛛絲用途甚多,還十分堅韌,且有粘性,采取的時候必須小心。 老子打開盒子,“咦?”了一聲。 盒子表面確實是滿滿一層蛛絲,但是只是極薄的一層,底下整個是空的。 這情況以往也沒見過,因為吐絲都是從底下開始織,沒有懸空在最上面的。 這樣看起來是滿滿一盒,其實真實份量也和平常差不多。 老人皺起眉,心想這花轎這回可算是坐錯人了。 但是他隨即翻起那片薄薄的蛛絲層,看見那層底下垂下的很多線頭一樣的蛛絲,看上去好像,底下原本是有的,但是已經被人撕去了,只留下了用做障眼法的薄薄的第一層。 并沒有人靠近這盒子,是誰撕的?撕下來的那些蛛絲,又到哪里去了呢? …… 文臻坐在花轎上,懶懶地靠著欄桿,一邊嗅著馥郁的花香,一邊和旁邊走著的鐵柱笑道:“你看,接下來一大段路,可就不用我走路啦?!?/br> 鐵柱也興奮地道:“小真真聰明,小真唱的那首歌真好聽,是什么歌兒啊,我從未聽過?!?/br> “那首歌啊,叫分手快樂?!?/br> “……額,什么叫分手?快樂又是何意?” “說人話就是,義絕如意?!?/br> “……小真是和什么人義絕了嗎?” “人生在世,相伴從來只一途??偸且c各種不同的人義絕的?!?/br> 鐵柱忽然沉默了。 文臻也沒再說話,笑瞇瞇轉回身,順手采了一支花蜜來吃了。 她看起來果然十分快樂,仿佛傷痛失明失散都不能在她眉梢眼角留下任何焦灼痕跡。 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在忍耐著腹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