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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溫于斯像是想到了什么,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你娘她怎么樣了?”男孩木然地看他一眼,“死了?!?/br>溫于斯臉色陰沉,看不出對這個消息有什么感想,好一會兒,當他意識到那孩子還在側頭看他的時候,才揮揮手,“你還不走?”男孩咬了咬嘴唇,把那把匕首用雙手抱在胸口,蹣跚著一步一步走遠了,溫于斯沒有注意到,他的鞋底有多么臟污,薄得幾乎馬上就會磨破。他走了很遠很遠的路,來聽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沉重的門扉在身后緩緩闔上,他獨自走在街頭。溫于斯讓今天見過那小孩的人都記得閉嘴,才若有所思地回自己的住處,才走了幾步,就見院子里燈火通明,一股中藥清苦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他的夫人黃鸞云一臉擔憂地迎上來,“你去哪兒了?”溫于斯心下一沉,“怎么回事?是不是弦兒的病……”黃鸞云憂心地點點頭,“這孩子身子骨實在是太弱了,于斯,我實在是不能不擔心,萬一——”“沒有萬一?!睖赜谒勾驍嗔怂脑?,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聲音沉穩,“弦兒是我們最寵愛的孩子,他必然長命百歲,在江湖上有一番大作為。你放心?!?/br>他嘴上安慰著黃鸞云,耳邊聽見房間里幺兒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心里一動,想到了剛才,那個與弦兒也有一半血緣關系的,見不得光的孩子……“你在這看著弦兒,我有點事出去一下?!彼鋈煌崎_柔情萬種的妻子,肅容道。“什么事比小弦還重要?”黃鸞云頓時有點不快。溫于斯笑了笑,“你放心?!睕]有再多做解釋,便匆匆出了溫府,沿著路尋覓過去。他估摸著,以一個小孩的腳程,是走不遠的。果然,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個煢煢獨行的孩子,飛身一掠,他落到那個男孩跟前,“你等等?!?/br>見對方對面前突然落下個大活人這件事沒有表現出特別的驚奇,溫于斯對他的沉著也有點訝異,卻一時顧不上,只一邊思索一邊說:“是我記岔了,你娘沒騙你,來,跟我回溫府吧?!?/br>他說著,伸出一只手,伸到小小的男孩面前。那一刻,天光穿破漫長的夜,穿過林梢,穿過重重屋宇,來到人間。作者有話要說:餓……好餓……乃們不打算調戲俺一發咩哈哈哈哈第38章舊時堂前一相逢-----男孩站在原地,微微歪著頭,看著溫于斯伸到自己眼前的那只手。成年男人的手干燥粗糙、結實有力,掌心紋路分明,平平展在自己面前,代表著一種邀請的姿態。他不說話,卻也沒有如同溫于斯想象的那樣,歡呼雀躍地朝他撲過去,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那么小的孩子,一雙眼卻那么深邃又澄明,讓溫于斯甚至有點不愿直視。他笑了笑,做出慈祥的表情,“是不是走不動了?來,爹爹抱你?!闭f著便彎下腰,雙手把男孩抱了起來,攬在自己胸前。那小孩遲疑了一下,還是慢慢地把頭靠到他肩頭,仰頭看著他,伸手把一直抱在胸前的匕首向前遞了一遞。溫于斯一眼看到,略有些煩躁,卻還是耐著性子哄道:“這是你娘留給你的,你自己好好收著,別丟了?!?/br>這個六歲的男孩,竟比他想象中得還要輕,抱在懷中輕若無物。他的長子溫無衣今年也是六歲,他抱那個小子的時候,可要好好費點力氣,這個小孩……說不定體重還沒有病床上的弦兒重。該不會——溫于斯懷疑地看了懷中的孩子一眼,一邊走一邊不動聲色地問些問題。“告訴爹爹,你叫什么名字?”這種問題要被別人聽到,簡直能笑掉人的大牙,堂堂一個做父親的,卻不知兒女的名字。然而這場詭異的對話還是這樣進行著。“寶寶,娘一直叫我寶寶。她說,大名要讓父親來取?!?/br>“行,爹爹給寶寶取個好名字,就叫——臨,溫臨怎么樣,臨兒喜歡么?”“零……?”男孩念了一遍,低聲問,“是沒有的那個意思么?”溫于斯嘴角抽了抽,打著哈哈說到,“怎么會呢,人小鬼大,是玉樹臨風的臨,玉樹臨風,知道是什么意思么?”他隨口敷衍過去,也不等對方回答,隨即略顯迫切地說:“臨兒,你從前生過病沒有?平常吃不吃藥?”“沒有?!睖嘏R抿了抿唇,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抱緊了溫于斯的脖子,依賴地靠著他。然后就感覺到自己的一只手被扯下了溫于斯的脖子,只見溫于斯拿兩指在他手腕上按了好一會兒,漸漸舒展了眉頭,欣喜地說:“倒是很健康,就是看著太瘦了?!?/br>說話間兩人已經回到了溫府,溫府一干人等看見家主抱著早上那個來搗亂的小孩進門,目光中都隱約透著好奇,溫于斯卻視而不見,匆匆抱著小孩往里行去。溫臨抱著昔年曾無數次出現在自己夢里的父親的脖子,一路看著溫府中的景色,亭臺樓閣,曲廊花池,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中。隨著溫于斯的越走越深,溫臨漸漸地聞到了某種與花香有別的味道,那是藥的味道。他記得很清楚,在娘親臥病在床直至去世的那一年里,家里滿滿的都是這種味道。“爹爹,有人生病了嗎?”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把“父親”換成了“爹爹”,父親盡管尊敬,卻也透著疏離,他想要更多的親密。溫于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注意力完全不在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兒子身上,急急地來到一間房間外,黃鸞云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弦兒,弦兒你醒醒,起來喝口藥,弦兒……”房門半掩著,一大群人著急忙慌地進進出出,端盆遞水,都是一臉小心翼翼之色。把懷中的孩子放下來讓他自己站好,絲毫沒有注意到溫臨的依依不舍,溫于斯隨口叮囑了兩句不要亂跑,就獨自匆匆進了房間。溫臨一個人站在房外,來來往往沒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一臉焦灼之色,那擔憂即便是浮在面上的惺惺作態,因為主家的真摯,也不得不打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