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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厭在梅瓶后面附和著點頭。“很簡單,如果真的是意外,那么這里的尸骨就不會出現這么怪異的狀態了。一個男性尸骨會出現女性的骨盆,腿骨處出現切口這樣整齊的傷口??!?/br>他說到最后已經不是在沖著藺言問詢,視線已經直直的落在面前的怨魂身上。怨魂那張醬紫色的臉因為他說的話涌出一縷一縷的黑氣,一旁伸展開的梅枝晃動的更加厲害了。藺言后退了一步,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那絲腐臭味似乎更重了。冉雍把手從跪俑上收回來:“你是不是真的當我可欺好騙,把你從這里放出來。你也不是一個人了。不過是具行尸走rou吃人血rou的怪物,你說你當時被取了一根腿骨,然而世人皆知,人無骨如何行走?!?/br>藺言嘴唇顫抖:“可是也有可能是把他做成咒的人,用了別的辦法讓他能保持行走???”冉雍斟酌了一下字句,怕嚇壞他,“一次兩次或許是可能的,但是一個人的腿骨在別人身上,是不可能長期適應的。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他一定需要換骨。這就是為什么當年他那些廂房里的人都會盡數暴斃,想必你早已知曉原因。但是卻沒有攔著,甚至于死后被封在這里面還念念不忘,一心還要用著別人的腿骨?!?/br>藺言聽他這么說,下意識的打量起跪俑的腿。果然,怨魂還保持著從前被怨氣反噬的衣衫襤褸的樣子,那條腿筋rou翻出,但是很奇怪的是,他的腿骨竟然和常人無異。朱厭一拍腦袋“難道是有人信奉他想和他做交易,他就要人家的腿骨做祭品?!”“什么交易,你情我愿才算是交易?!比接亨托σ宦?,“明明就是強行霸占了別人的腿骨。而且咒毒上來了,大約活吞了那些祭拜的人,也是常有的事。還記得那具下肢是女性骨盆的尸體嗎,只怕是匆匆下葬沒來得及選一具男性肢體就這么湊合過去了,為了騙我們倒也是做盡功夫,只可惜還是出了紕漏。至于那個男性的腿骨到底在哪?!?/br>冉雍瞄了一眼怨魂的腿骨,不言而喻。那人原本激動的臉色驀的平靜了,只是這樣一望過去反而更加駭人。桀桀的笑聲從他喉嚨里壓抑著傳出,活像腹中還有一人。他越笑聲音越大,只是看向藺言的神情卻十分歹毒。藺言光是這樣被他打量著,就覺得每個毛孔爭先恐后的往外散發著寒氣。身體僵直著不受控制,整個人仿佛被靜止了一般。“我……他奪了那些人的腿骨,說不定沒有謀害他們的性命呢?”這句底氣不足的話別說冉雍不信,就連藺言都說的十分單薄。你能指望毒蛇只是在懷里取暖,而不是刻意要害人命儲糧過冬嗎?更何況冉雍也說了,他的身上還有咒毒,一旦發作起來——可是明明記憶里聲音那么溫暖,哪怕他現在的模樣駭人了點??墒撬冀K都記得小時候,這個跪俑曾經的陪伴?;蛟S別人家從小陪伴著的都是玩具汽車,洋娃娃,可是他什么都沒有。只有這個看上去又舊又破的跪俑。直到那天他聽到跪俑里有個聲音問他:“喂,你這個小娃娃干嘛成天看著我?”這個跪俑對他來說不光是從小的陪伴,更是某種意義上的寄托和朋友。明明有著那么柔和又溫暖的聲音,明明從小陪伴著他長大,怎么可能會,食人血rou,吞人腿骨?他明明是被困在里面的受害者,他說他遭受回憶的侵蝕,想起家人的跪拜就痛不欲生,他說他已經在這個小小的東西里被困了太久太久。他怎么會做出這種事呢?大約是藺言的臉色實在太難看。冉雍也不再過多說話,沒了聲音的房間,一下子就寂靜下來。涼風還在不斷的涌入,把人衣角吹得翻飛起來,把空氣里混合上不知名的花草的鮮香。明明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很溫暖??墒菈Ρ谏系脑箽庥縿拥母訌氐琢?,原本只是依附于白墻上才能顯出的怨氣們竟然濃重的映出了實體!怨魂咂舌一下,怪笑道:“你看,他真的是個好孩子。不過有什么用呢,卑賤之軀,茍延數十年,然后就會成為黃土一抔。我說什么他就會信什么,我說我是被困于此,我說我日日夜夜都遭受折磨,他就真的信了?!?/br>他桀桀怪笑著,身邊的怨氣從墻上迅速游離而下陡然撲向藺言!這一切發生不過片刻,誰都沒有料想到怨魂會突然發難。藺言震驚的看著眼前怨氣五指成爪,離他不過須臾。怨魂慘白的瞳仁已經變得徹底污黑,一眼看到不到底活像一個黝黑的大窟窿。怨魂cao縱著怨氣眼看就要得手,冉雍單手而立擋在藺言身前。他凌空抓過跪俑,跪俑在身前凌空漂浮。冉雍單手一拍,他的身后隱隱有青云突圍之勢,云層和怨氣兩下抗衡。只是很快那些怨氣就支撐不住。冉雍隨手從身前不斷游動的怨氣中抽了一縷出來,看得出這怨氣同那怨魂息息相關,被冉雍這樣一抽那人眉目擠作一團,顯然也是痛極。鬼爪順勢回到那人身側成拱衛之姿,大有冉雍敢再動一下就和他拼個你死我活的勢頭。“老板,這怨氣里已經帶了血腥味,他這是要玩命的節奏啊啊啊啊啊——”朱厭從梅瓶后面出來,小內八邁著也擋在藺言身前。這里冉雍和他都不懼怨魂,可是藺言不一樣,他只是一個人界的凡人,rou體凡胎,很容易壞的!好像總覺得哪里不太對的樣子。“能供奉小王,已經是他們的運氣。待本王窺得天道,他們能和本王一同飛升,他們也能免去人界受的這般苦楚,豈不快哉。你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連離開不知山都沒有辦法,如今還想和我抗衡!我只要怨氣不散就可重活,可你,一個連金身都不在身邊的殘魂!”藺言臉上的血色褪了個干凈,怪不得,冉雍去了他家就要急急忙忙的再回不知山。他不安的拉了拉冉雍的衣角,冉雍看了看他給了一個安撫性的眼神。“一個被封在跪俑里的王,死后連名姓都沒有,還說什么要堪窺天道,我勸你還是早點收手,看看能在我這賣到什么價格。要是以后到了鬼界那里,可不比在我這好說話。我念你和藺言有點情分,也沒在我這鬧出什么大事,勉強可以考慮一下放過你,讓你重新投胎?!?/br>那怨魂聞言從白墻之內浮出,衣衫襤褸,醬紫的面孔被怨氣灼傷后留下斑斑痕跡。怨魂是不能直接接觸不知山內的實物,因此翻滾的怨氣在他腳下不斷擰合,為他鋪出一條道路,他一步步踏在上面,步履輕快。而鋪在地上的怨氣則隨著他的步伐消散,然后再回到他的體內。最終他在距離冉雍五步左右的距離停下。朱厭想要化成獸形卻被冉雍制止,只能不停的釋放出強大的威壓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