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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經傻了吧。我進了畫室,彎腰撿起畫筆,發現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樣子。十九我一直在想應該如何表現,才能讓我看起來跟他身邊的那些人都不一樣。畫室的門我沒有關,隨時等著他來找我算賬。然而,隨著腳步聲逼近,他卻沒有進來。我的眼睛盯著畫板,假裝在畫畫,但全身上下的感官都被他吸引著。他的腳步停在門口,不知停留了多久,之后,起步,回了他的房間。我想我們兩個人就像窗外院子里那兩棵樹,根互相纏繞著,卻偏偏做出一副不甘被對方掌控的模樣。我再一次握著畫筆到天明,看著那紙上亂糟糟的一切,有些不安。五點鐘,墻上的掛鐘響了五下。我站得腿疼,拿著畫筆的手腕有些腫脹。前一天,被岳父那個小情人用煙灰缸砸過的額頭也在隱隱作痛。我是想過質問他為什么不幫我擋下,但理智告訴我,這是多余的,這樣才是岳父真正的模樣。又有腳步聲響起,不會是傭人。果然,岳父穿著睡衣拖鞋站在門口,我看向他,就像昨晚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屋子還沒全部亮透,半明半暗間,我有些看不清楚他臉上是否還留著我的掌印。他對我說:“不累嗎?”他語氣平靜,完全不像是來興師問罪。一整晚我都僵著臉,現在想笑,但表情大概有些猙獰。我扯著嘴角說:“您不疼嗎?”他輕笑一聲,走過來,拿走我的畫筆,端詳了一會兒。而我,打量著他的側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總之,覺得被我打過的那一邊微微發腫。他偏了一下眼睛看我,然后將畫筆在那早就有些干了的顏料上沾了沾,然后用沾了顏料的筆尖順著我的鼻梁輕輕畫了下去。我沒注意他沾的是什么顏色,微微發涼的顏料留在我的鼻梁上,大概像個可笑的小丑。他畫完,竟然看著我笑。這個笑容跟他以前的都不一樣,我竟然看出了那么一絲的寵溺。他笑夠了,用一只手臂將我攬在懷里,用胡茬蹭了蹭我沒有受傷的那部分額頭,嘆了口氣說:“我真是拿你沒有辦法了?!?/br>聽到他的這句話,我想,這一局我贏了。從他辦公室出來的一刻,我就開始盤算著怎么才能讓他意識到我與別人不同不止是嘴上隨便說說。在與岳父的拉鋸戰里,我必須處于上風,這樣才能在最后,哪怕他甩手走開的時候,可以全身而退甚至比他更加瀟灑。他喚醒了我性格中最瘋狂最邪惡的一面,我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占有欲和勝負欲,甚至從未覺得感情會是戰爭。但如今,面前這個男人久經沙場,玩弄我這樣的人簡直易如反掌。而我竟不自量力地起了邪念,想要占有他,控制他,將他玩弄于股掌之中。這是我的野心,我的欲`望,我想看他為我癡狂。二十清晨,岳父幫我洗澡。我站在暖流之下,閉著眼睛,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不知道在面對這樣的我時,他是否起了欲`望,但我克制著心里的沖動,試圖讓我們之間的關系不那么rou欲。從一開始,我們就是從做`愛聯系起來的。在我跟妻子結婚的這段時間里,我和岳父的接觸少之又少,甚至見了面,我只能偷偷地肖想他脫光了站在我面前,讓我為他畫一幅絕對不會給第三個人看的畫。后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們的人生就像脫了軌一樣,拼命地撞擊在了一起。我們互相拉扯,怎么也看不穿對方的心思。我抓住他的手,問他:“爸爸,你現在想要我嗎?”我想好了,如果他說“想要”,那我們之間也就不過如此了,男人之間的愛情,到底還是要靠身體來維系,更何況,他若說“想要”,說不準我們根本不存在愛情,他所說的我與他人不同,也不過就是別人叫他“顧總”、“顧先生”,而我要叫他“爸爸”。在等待回答的幾秒鐘里,我忐忑不安。心中復雜的感情糾纏成一團毛球,找不到頭,找不到尾。我期待他說“想要”,那我就能放手毫不留情地與他一同下那名為“欲`望”的地獄,但同時也期待著他說“不要”,或許,人生和愛情,又是另一番光景。但他只是笑了一下,把我摟在懷里,跟他肌膚相貼地接了個吻,然后拍了一下我的臀`部說:“差不多了,去吃飯?!?/br>他沒有給我正面的回答,我睜開眼時他已經從浴室離開。但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可以安心的侍寵驕縱了。吃飯的時候故意將米飯弄到鼻尖兒上,然后轉向他。他看了我一眼,沒給我想要的回應,而是說:“好好吃飯,別像個孩子似的?!?/br>我不高興地蹭掉米粒粘到他的臉上,賭氣似的一言不發迅速吃完了飯,自顧自地上了樓。我把畫室的門反鎖,琢磨著怎么才能讓岳父跟那些野花野草全都斷了聯系。他來敲門,囑咐了幾句按時吃飯又說他晚上會晚點兒回來,然后就回了他的房間。沒過多久,我從窗戶看出去,見他的車駛走了。雖然大概確定了他的心意,我卻依舊不能安心。愛我,但并非意味著我就是唯一。這讓我無法忍受。看著他的車越開越遠,而我只能站在這扇窗戶后面,突然覺得自己仿佛是被關在籠子里的寵物,再怎么張牙舞爪,也只是虛張聲勢。我不能這樣,我要占據主動。丟下畫筆,我回了房間換衣服。再出來時,已經收拾整齊看著像是個不錯的人。我找到那天當著我面兒說閑話的男傭人,問他:“爸爸平時晚上都去哪里消遣?”他是爸爸三個司機中的一個,想必對那個男人的習慣了如指掌。這人先是一愣,然后笑得意味深長,問我:“姑爺問這個,是什么意思?”“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蔽也淮蛩愀^多浪費口舌,“告訴我?!?/br>我拿出身上所有的現金遞給他。果然,錢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朋友。他接過錢,一陣嗤笑,然后說:“卡闌堂會?!?/br>這個地方我知道,我的口袋里還有這家堂會經理的名片。我懶得再理他,轉身就走。然后聽見他小聲嘀咕道:“屁股還挺翹的?!?/br>這些下流的人,總是用粗鄙的語言滿足著我扭曲的虛榮心。我是該發怒,還是該感謝呢?二十一站在卡闌堂會門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