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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酵總是時間越長,味道越豐富的。天然酵母用的是生活環境里的細菌,種類很多,發酵有時候要一天、兩天,或者更久。而且酵母必須養著,每隔幾天就要喂新的面粉,不然營養吃完了,細菌就死了?!?/br>霍子安還是第一次見養了二十多年的老面,雖然cao作原理不復雜,但畢竟伺候的是活物,溫度濕度都會影響狀態。而且出品很難控制,有時面團會有明顯酸度,世界最厲害的烘培師,也不敢把這么一大團面放在沒有準確溫濕度控制裝置的環境里,自由發酵??梢婑R大爺伺候它費了多大心思。他感動得很:“好吃的東西,一是新鮮的,二是時間長的,兩種都很難呢。大爺,你這團面,可比我廚房里所有的裝備都貴重啊?!?/br>“可不是!面要活下來,跟人要活下來一樣,最重要的是什么?運氣??!怎么偏偏就是他,因為天時地利人和,正好都聚在一起了。你吃外面的發面,就吃不出好,那是控制過的,我要你長兩分,你長不了兩分半。但這老面的面團呢,每天都不一樣,不跟著我們的想法長。這才是賜給我們的糧食,才是咱應分吃的東西。你廚房里那些家伙什,做個菜,多冷多熱,一分一秒都不能差,做出來的那叫什么玩意兒?!”霍子安知道,馬大爺始終不能認同他做的西餐,逮著機會就要嘲弄一番。他早就習慣了,也不以為意,見包子鋪狀況慘淡,關心道:“大爺,你的伙計都回家了嗎?這店要是一時半會開不了門,你……”馬大爺擺擺手:“開不了就開不了。就是開著,也沒幾個人來吃,”馬大爺笑得寂寞,“我的包子是不值錢了,不過呢,這塊地可是香餑餑,誰看到都眼饞。賣不了包子,我賣房子唄!”霍子安和由良辰對看一眼,都聽出了里面凄涼的意味。作者有話要說:老面的cao作方式:每次發酵好的面團,留一部分下來做老面,下次加新面粉,揉好發好,再留一部分下來,循環反復。老面做的饅頭花卷兒,是比工業發面好吃很多的,松軟有勁兒,滋味豐富,北方農村還有保留這傳統,城市里有些老店會這么做,但大部分都用工業酵母了。意大利廚師也養,北京OperaBombana的意大利烘培師據說是帶著自己養了好久的天然酵母來的,嗯,就是這么rou炸天,帶著一瓶子細菌到處跑……第85章死在1999兩人走出包子鋪時,天滴滴答答下起了小雨。他們沒帶傘,但也不急著躲雨,雨絲拂面而來,一陣清涼?;糇影残Φ溃骸澳銚牡牟皇俏?,是馬大爺啊?!?/br>由良辰淡淡道:“我擔心馬大爺干嘛?他沒了包子鋪,日子一樣過得好好的?!?/br>“那你擔心包子鋪?你擔心胡同沒了包子鋪,沒了小賣部,全都是西餐廳跟游客,誒,那也挺好的,到時你可以支個攤子在這兒賣煎餅了,生意肯定好!”“你不是說我做的煎餅太爛了嗎?”由良辰笑了。“有我呢,我幫你設計,保證是全北京最好吃的煎餅?!?/br>“好,等這一陣風過去了,我就回去練攤兒?!?/br>霍子安摟著他,“那你得帶著我,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br>兩人正膩乎,胡同一院門開了,葵子的jiejie走了出來。她見兩人摟摟抱抱的,笑道:“你倆感情真好啊。吃了嗎?”霍子安答道:“吃過了。姐啊,你不是說結婚紀念日要來吃飯嗎,店關門了,我可以單獨給你們做一桌。你哪天要來,提前一天跟我說?!?/br>葵子jiejie又驚又喜,“安子,你太局氣了,我還愁這事兒呢。好,我跟你姐夫商量?!苯又_始為子安的店擔心,“餐廳得到什么時候能開啊,現在咱這胡同死氣沉沉的,你的店不開,連蚊子都不飛進來了?!?/br>霍子安無奈道:“等著吧,這誰也沒辦法?!?/br>葵子jiejie安慰了兩句,騎車走了。雨勢越發猛烈,兩人跑回四合院由良辰的房間里。他們把濕衣服一脫,空調一開,鉆被子里了。由良辰笑道:“你光著身子有癮啊,一上床就把褲子脫了?!庇闪汲狡鸫a還穿著四角褲。“你不喜歡嗎?”霍子安靠在由良辰身上。由良辰不說話,從身后抱著他。霍子安想了想,道:“那飯局,要不我們還是推了吧?!?/br>“推了?”由良辰很意外。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霍子安大概是擔心他的情緒,知道他不喜歡胡同有太大的改變?;糇影蚕氲脹]錯,在樹上聽到這個宏圖大計時,由良辰確實很不爽。要變成下一個南鑼?南鑼有一個就夠了!他擔心的不是馬大爺,不是包子鋪;他擔心的也不是“改變”,他擔心的,其實是“被改變”。以前他不高興的話可以跑,可以出去賣煎餅,但現在他覺得自己和霍子安一起深陷其中了,就像那等待被搓揉的面團,一把工業酵母粉灑下來,就得隨著別人的意愿膨脹,誰也逃不了。馬大爺那套已經過時了,沒人有耐心去自由生長,誰都想控制,都想盡快地收割成果;而子安呢,子安想要達成自己的夢想,就得做出一定程度的妥協,他有什么想法,也會在權衡利害時被消磨吧。由良辰雖然沒什么事業野心,但在這環境里長大,對這種事情的發展和結果見得多了。他知道這是個機會,他感到了危險……但他看不見別的選擇。“別推啊,推了老邱會很為難。我們待著也是待著,去看看什么情況唄,”由良辰低頭看著子安:“再說了,飯局嘛,多半都是吹牛逼,吹完牛逼、喝完酒,能記得拿手機就不錯了,好多事兒都是圖個嘴痛快,不一定能落實?!彼捠沁@么說,但也知道這種飯局的性質,跟他平時呼朋喚友侃大山的那種局不同。霍子安親了親他的下巴,“好,現在也沒別的路可想?!?/br>由良辰看著他的眼睛,從額頭開始吻下去。兩人正是情熱的時候,常常就是一觸即發,由良辰的手已經伸到霍子安的大腿上,上下摸索。霍子安閉著眼睛,正享受著,房門突然咔嚓一聲響,有人試圖擰開房門。兩人嚇得坐直了。由良辰:“媽,什么事兒???”只有孔姨會不敲門直接進他房間。還好兩人養成了習慣,每次獨處時都記得鎖門。孔姨的聲音有點焦躁:“大白天的,怎就鎖門了?安子你在里面嗎?”霍子安一凜,答道:“嗯,我們淋濕了,正在換衣服呢?!?/br>“呀,快開門,我幫你們把衣服晾了?!?/br>“您等會兒?!庇闪汲缴袼倥艿揭鹿?,抽出背心短褲扔子安身上。等他把門打開,子安已經穿好衣服。孔姨一進來,先問子安:“餐廳什么時候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