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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從不知道答案。他只記得,他親吻他的時候,那個男人令他心生一股暖意。大廳里也再不見謝曉輝獨自飲酒,夜里的主屋安靜的如同沒人存在。他總是看到謝曉輝與余芝一起,或是跟李默一起,抑或進進出出,似是忙碌不堪。如果不是偶爾還會看到他,秦貽甚至會認為謝曉輝離開了嘉華莊園。其實他不來糾纏他本是好事一樁,任誰也不愿接受尖刻的羞辱。然而,秦貽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到空蕩。這個家對秦貽來說實際上早已空空蕩蕩,謝志意離世,就再無人對他問津。除了那個神經質的謝曉輝。折磨也罷,侮辱也好,他百般對他的糾纏反倒令秦貽忽略了早已開始的冷清。如意算盤打錯了吧?那死老頭子掛了,你今后可怎么辦?是,你可以在這個宅子里待一輩子??墒悄愀市拿??就這么毫無生趣的活著。還是說你這樣每天發發呆看看你心愛的植物就夠了?謝曉輝曾如是說。這惡毒的詛咒現在已經開始顯現出了輪廓。然而,什么能是沒有期限的呢?秦貽對自己說,挨過這一年,也就過去了。他總會開始新的生活。到那時候,謝曉輝于他,就如同嘉華莊園于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想再續一些開水,秦貽發現保溫瓶空了,本想喊傭人,又覺得張嬸兒年紀大了,于是就自己下了樓。這個家里,樂于伺候他的,也就張嬸兒那么一個。令秦貽沒想到的是,謝曉輝在大廳。甚至,可以說,在見到他的那一刻,秦貽都沒能反應過來那是謝曉輝。下午三點多的光景,謝曉輝只穿了一件白襯衫,他坐在畫架前,手里是削的很細的炭筆。他的眼神專注,下筆游刃有余。最讓人不能置信的是他的面部表情,柔和、安詳、恬淡。李默就在他身旁,專注的看著他筆下所勾勒的世界,指間的香煙細而長,煙霧徐徐上升。秦貽沒能走開,他就那樣驚訝的站在樓梯口,忘記邁出下一步。謝曉輝回過頭的時候,秦貽仍舊是那樣定定的望著他,視線與視線交會,他愣了一下,他也愣住了。該說什么呢?謝曉輝心里一緊。他不是丁易,也從未與秦貽這樣的遇見過。且,他知道他們之間微妙的糾葛。不說話似乎是不行的。李默的視線也投擲了過來,秦貽下意識的收回了目光,快步走進了餐廳。拳頭從正面過來,丁易閃了一下,可左頰仍舊挨了一擊。然而他的右拳也不含糊,重重的擊打在了鐘旭的左肩窩上。兩人都是汗流浹背,然而卻樂此不疲。體育館幾乎沒人了,他們卻誰也不去留意。激烈的運動已經持續了很久,沒人放棄,他們似乎一定要將對方打倒在地。最后,丁易的一記左勾拳終于撂倒了對面鍥而不舍的鐘旭。大口的呼吸,除下面罩,丁易靠著犄角坐了下去。鐘旭躺在場地正中央,也摘了面罩,氣喘吁吁。“喂,你是不是真想這樣成天不做事?”丁易伸手拿過了一旁的運動水壺。“有什么不行?你能給自己放假,我就不能?”“我不是放假,我是放棄?!?/br>“呵?!?/br>“冷笑什么?我拜托你趕緊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總這樣成天蹲我旁邊兒?!?/br>“水,扔給我?!?/br>“這幾天怎么不見葉希?”丁易擰緊水壺的蓋子,將水壺扔給了鐘旭。鐘旭已經坐了起來,接到,擰開就大口的喝開了。丁易就是丁易,他看不出人與人之間于情感層面上的東西。他可以是一個談判高手,可以是一個最佳公關,他可以最準確的洞察人與人之間的利益關系,可以把握快速的時尚走向,可以掌控市場的方向……然而,最簡單的情感,例如愛情,他是一竅不通的。因為他誰也不愛。就連親情,對他來說也是責任更重。重到近乎于強迫。然而,最開始他去看心理醫生,還僅僅是情感障礙,之后卻趨于抑郁癥,到現在……現在誰也不知道,他連心理診室都不進了。葉希生氣了,他們爭吵了,他接近于咆哮的質問他:鐘旭,你到底對丁易算什么!你到底能不能有一分鐘不去想他?然而丁易呢,他只會客套性的問起:這幾天怎么不見葉希?可這種時候,鐘旭沒法放任丁易不管,沒法。他把路走偏了。偏出他的人生軌道太遠。“你別總想開導我什么。我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只由我自己決定?!?/br>實際上,丁易已經相當惱火了。一方面,曉輝堅決拒絕他再去扮演自己;一方面,鐘旭就像他的影子,片刻緊隨他。他需要曉輝去需要他,曉輝拒絕。他不希望鐘旭需要他,他卻三番五次讓他回到“正軌”,讓他重新開始經營他們的品牌。滿擰。“你到底想怎么樣呢?”鐘旭起身,摘下了拳擊手套,拎起了面罩。丁易皺眉看向鐘旭。“是不是沒人依靠你,你就活不下去?你就沒有目標?”丁易并不作答,他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筆直走向了淋浴室。沒人懂他,沒人。水嘩嘩的澆注到皮膚上,丁易屏住呼吸,緊閉的雙眼卻是似乎看向很遠??吹疥幱舻募稳A莊園,看到面無表情的李默,看到臉色蒼白的曉輝,看到……那是誰的臉呢,一副哀傷的表情。哦,是他。對,是他。從來不快樂的他。那張臉是自己啊,又怎么會和那個男孩兒的臉重疊?那個男孩,秦貽。忽然之間,似乎嘴唇有了觸感,潮濕、溫暖的觸感。他居然想到了他,并記起了他親吻他的感覺。謝曉輝!他離開之前,那個男孩兒似是焦急的喊了他的名字。他現在在干嘛呢?是寫東西還是看書抑或是給那株艷麗的貓眼澆水?干嘛似乎都不錯,至少沒人再去禍害他。實際上丁易到現在也不敢去相信,自己曾那樣對待一個男孩兒。只是,看到他的霎那,那股壓抑太多年的恨意就冒出了頭。對謝志意的恨,對嘉華莊園的恨,對……謝曉輝的恨。是的,所以,丁易知道,他們都不懂他。他們誰也不是他,他們又怎么會懂他?他們,母親、曉輝、鐘旭……等等、等等自以為了解他的人。◇◆◇◆◇◆回到寓所,丁易從酒柜里拿了酒,斟滿,緩緩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不喝到爛醉,他已很難入睡。很多家具還被白布所覆蓋,這房間顯然令人徒生壓抑之感。哥,是不是今后我們能永遠在一起了?永遠在一起。當時的丁易還不會意識到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入侵。當自己的生活、身份、理想,統統被另一個人入侵,你會感覺到,你被替代了。謝曉輝來到這個家,帶著曾被母親遺棄的身份,承載著過去所經受的痛苦,理所當然的受到了沈思慧絕對的重視。她對丁易說:你要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