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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進入昏暗密室,心中慌亂感去而復返。 “秦姑娘請稍候?!蹦敲贻p的女指揮使態度冷淡,說罷將鐵門重重關上,腳步聲并未遠離。 秦茉持燈沿四壁緩慢轉了一圈,不覺有機關或密室,又把燈放回原處。 杜棲遲將會以何種手段對付她?嚴刑逼供?蠱毒折磨?以家人性命相脅迫? 一想到小豌豆,秦茉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才三歲八個月!青脊該不會歹毒至斯吧? 秦茉冷汗涔涔,忽覺此地幽暗、狹小,教她呼吸不暢,心跳紊亂。 分辨不清過了多久,她獨自在漫長的靜默中等待,腹中饑餓,身上粘膩難受。 等了估計有半個時辰,杜棲遲姍姍而來。 她已換了一身黑衣,示意秦茉坐下,并讓手下端進一碗茶,放在桌上。 秦茉垂首不語。 下屬掩門而出后,杜棲遲坐到秦茉對面,微弱燈火落在她銀色面罩上,光芒詭異。 “明人不說暗話,”她將茶碗推至秦茉面前,“茶里有藥,你喝了吧,沒痛苦,更不會死人?!?/br> 秦茉遲疑,這大概便是青脊從海外所得之藥? 被他們抓拿過的人,釋放后迷迷糊糊數日,只記得自己無防備地掏心掏肺,但具體講了什么,過后全忘了。 她也要落得與他們同樣的下場? 杜棲遲捕捉到她的猶豫,冷笑道:“秦東家,本指揮使念在小師叔的情分上,未采取激烈手段。你不自覺喝掉,是要我親自喂你?” 秦茉心知,她手無寸鐵,又不會武功,根本無從反抗。 無需杜棲遲動手,青脊隨便一人,兩三下即能讓她生不如死。 大不了把命賠進去。 她端起茶碗,輕吹數下,一口氣飲完,唇舌間除了苦,沒別的滋味。 見她爽快,杜棲遲投以贊許目光:“藥效沒那么快,咱們先聊聊?!?/br> 秦茉凝望她清亮的眼眸:“杜指揮使想聊什么?” 杜棲遲緩緩起身,踱步到她身側,玉手輕抬,忽地拔下她發上的珍珠發簪,拿在手里細細觀察。 秦茉一怔,隨即猜出,她對發簪起疑,笑道:“杜指揮使若喜歡,拿去即可?!?/br> 杜棲遲原本已辨認出此物無害,正要替她放回原位,聽她這么一說,順手插在自己的發髻上,“那……先借我戴幾日,謝謝秦東家?!?/br> 發簪雖非武器,但若秦茉為守密而以此自裁,可不是好玩的事,杜棲遲絕不會由著她把銳物留在身邊。 秦茉靜然端坐,杜棲遲一不做二不休,竟將她的耳墜子、瓔珞等物數盡除下,連指環也沒放過,仿佛怕她吞入腹中似的。 “杜指揮使是特地等到此刻無旁人時,才開始搜身嗎?” 杜棲遲冷笑:“我一貫疏懶,既然你提醒我了,我便在你身上搜一搜?!?/br> “杜指揮使并非疏懶,而是藝高人膽大,沒將任何人放眼里?!?/br> “旁人或許無須設防,你不一樣,你是‘風影手’的女兒?!彼斦嫔焓秩シ剀缘男淇诤蛻褍戎T物,取走了紗巾、小玉墜子和一刺繡香囊。 解開香囊,內里有一塊黑黝黝的木牌,刻滿了細小文字,弱光下看不真切,杜棲只當是護身符之類的事物,并未為意,只拿走玉墜,其余統統還給她。 狹迫空間,兩雙清澄通透的眸子在端量對方。 秦茉揣摩的是杜棲遲要搞什么鬼,杜棲遲則等藥效發作。 約莫兩盞茶時分,卻如一整夜般漫長。 杜棲遲目視秦茉燈影下如雕如琢的嬌媚容顏,語調莫名添了一縷溫柔:“我的師祖、幾位師叔伯還有我母親,乃至幾位師姐,個個都是美人。我自幼看慣美人,依然覺得你很美?!?/br> 秦茉雖覺她這番話甚為古怪,卻忽覺整個人被夸得飄飄然,不受控制地應了一句:“你一定也很美……燕少俠他……時常叨念著你?!?/br> 杜棲遲搖頭:“不,我很丑?!?/br> 秦茉沒來由變得激動:“我不信,你把面罩摘下來讓我瞅瞅吧!我自第一眼見你就……” 她剛把話說出口,心中懊悔,何以會無禮到口不擇言? 是藥?讓她無所顧忌?必定是……青脊想套話,以藥物麻痹了她的心思! 她將毫無保留全盤拖出? 秦茉想到此處,驚色乍現:“你們……你們……” 杜棲遲杏眸半彎,笑意瀲滟:“別慌,沒事的。對于美貌的小jiejie,我歷來憐香惜玉?!?/br> 秦茉全身發抖,全然無法掩飾慌亂之情。她拼盡全力,試圖與藥力抗衡,壓抑情緒,最終堅持不住,哭出聲來。 她越哭越難過,想到十多年來的種種,以及與容非之間無果的感情,隱忍多時的悲傷、無助于淚水中宣泄。 杜棲遲轉頭不再看她,任由她放聲大哭。 秦茉全無儀態地哭了將近半個時辰,勉強止住抽泣。 杜棲遲抬手觸撫著她半垂青絲,溫言道:“秦東家,你為何哭得如此傷心?不如,說來聽聽,看我能否幫得上忙?” 秦茉如像受到莫大安慰,無奈腦子一片混亂,不知從何說起,絮絮叨叨扯了些對親人的思念,談及她悄悄做下匿名舉報的小事,說起她和魏紫苦撐的不易,轉而開始罵賀家家主,罵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 杜棲遲饒有趣味地聽著,直到秦茉說累了犯困,伏案而眠,她也沒逼問一句。 屋中一片靜謐,油燈將盡,她行至門邊,叩門。 鐵門打開后,她吩咐道:“帶秦東家換個地方歇息?!?/br> 兩名女下屬應聲,將昏睡中的秦茉抱起,送到置有床鋪的密室就寢。 杜棲遲細查秦茉睡容安詳,眸底掠過一瞬間的恍惚,繼而回到最初的凌厲。 她信步出了過道,交代留守眾人,把機關設好,防止高手來劫。 機關是她離開長寧鎮到饒州府赴宴時,讓手下避過外界耳目,偷偷布置的,而今總算用得上。 正要離開驛站,一人快步流星奔入。 “棲遲……”來者為顧起。 他先前在秦園逐一問過秦家仆役,此刻冒雨歸來,一見杜棲遲,輕輕搖了搖頭,又問:“你這邊情況如何了?她還沒招?” 杜棲遲早已預料到結果,淡然道:“無妨,才第一天。我下的是重藥,她撐不久的?!?/br> “你一直陪著?”顧起很震驚。 往日,杜棲遲通常會等藥物起效的第三天,犯人哭夠了、笑夠了,徹底放松時,才會親自前去問話。 “我好奇?!?/br> 她只丟下一句,苗條身影迅速沒入黑暗,無聲無息。 誠然,杜棲遲很好奇。 她好奇大名鼎鼎的“風影手”,究竟流傳了什么給女兒。 然而,她失望了,風影手至死皆瞞著家人。 而秦茉擁有的技巧,全是仗著小聰明和勤練得來的,且依照其傾訴之言可知,她過去數年并未行竊,常年徘徊于“低調度日”與“盡力干點有用之事”的矛盾中。 杜棲遲還好奇,何以天之驕子的燕鳴遠、江南望族家主賀與之,皆圍著秦茉轉?這位秦姑娘,除了生得好看,還有什么值得他們努力維護? 答案呼之欲出,又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