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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肺腑的??晌痔└s只顧慶幸于獨占他的念想,話倒是沒怎么聽進去。等到宋亞澤???,他才應付似的應聲:“哦,是這樣??!”宋亞澤看見他這番敷衍,還以為他不愿聽這家長里短,便又轉移了話題:“最近……還有什么要事嗎?比如批改公務、發言致辭什么的?”“沒有。你的工作很簡單,就是生活在這里就可以了。尤其最近西頓在重整軍隊,在邊界布置兵力,你象征著西頓不犯北穆,現在絕對不能離開?!蔽痔└ド裆珗詻Q,像是在發號施令?!岸?,最好是永遠!”宋亞澤皺皺眉,面色為難。永遠不離開,也意味著凱撒永遠不撤兵,這不是他想看到的?!拔疫€是希望凱撒可以盡快撤兵。我早些離開,就意味著戰爭就早一天消停。凱撒既然從東夏撤兵,自然也不會進犯北穆?!?/br>沃泰弗聽到這話,心臟猛地一緊,巨大的失望和氣惱涌上來,使他氣血上涌:“不可能,你不能回去!”“為什么?”宋亞澤驚詫,不解地望著他,“你難道不希望戰爭盡快結束嗎?”“我不管什么戰爭,那與我無關。只要你留在這里,就行了?!蔽痔└ド袂榧鼻?,面目猙獰。宋亞澤看見他五官頗為扭曲,原本帥氣英俊的臉,此時令人不忍直視。他沉默半晌,才慢慢開口:“你不是學什么理經嗎,上面不是說,你要心懷仁慈嗎?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仁慈善良,沒想到和凱撒是一丘之貉,甚至比他還要多一份虛偽做作!他頓了頓,還是把話咽了下去。身在異國他鄉,活在人的眼皮底下,還是謹慎為好。沃泰弗想張口說話,卻仍只是努努嘴,內心糾結復雜。他原本也是善良的,見到苦難與死亡,也會掉下幾滴同情的淚??涩F在,他終于跌下神壇,他已不再是一個善良悲憫的教徒了?;蛟S是愛情激發了他的自私心,將他的博愛心燃燒殆盡。“世界上有戰爭是正常的,所有國家都在為利益斗爭?!蔽痔└樽约簣A場,表情一派理所當然,“可以化解的戰爭,就成了合作共贏?;獠涣说?,就必須有人流血。就算沒有戰火,只要人的利益心不死,紛爭就永遠不斷,只是換一種方式罷了,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你應該學會習慣?!?/br>宋亞澤沉默一會,沉沉地說:“你以偏概全了。人的確自私,但也不是只愛自己的。就算有了沖突,如果多一些換位思考,解決沖突的方式就能更輕緩,沒必要非得通過戰爭來解決?!彼诸D了頓,才放低聲音說:“你看問題太極端了,不是烏托邦,就是修羅場。其實還有中間辦法,就是既制約,又共贏?!?/br>沃泰弗驚愣,半天才冒話:“也許當人心的黑暗消失時,才是戰爭真正結束的時候,可這是不可能的?;蛟S我應該正視人性的黑暗,而不是去排斥、痛恨它?!闭f著,他轉過身來看著宋亞澤,眼神一暗。“恕我直言……”宋亞澤緩緩開口,留意著沃泰弗的臉色,“我覺得你最好對自己坦誠些,接受自己的缺點,才能快樂點!你既然是人,就不要拿神的標準要求自己。做不到吧,又痛苦得要死,何必呢!還不如不信教的人,最起碼他們活得痛快,沒這么多事……”沃泰弗沉默,皺著眉,一副嚴肅緊繃的樣子,連帶著宋亞澤都緊張起來。過了一會,他才長舒口氣,松懈許多,臉上掛起怪異的微笑:“你說得很有道理……”第63章兵臨城下宋亞澤本以為,北穆固若金湯,所有的人都無比虔誠地信仰神明??蓙淼竭@里已經一個月了,他深感北穆就像一座休眠火山,表面上或許平靜肅穆,可骨子里,說不定已經火起漿流了!他每次看到沃泰弗,總是聯想到整個國家。沃泰弗就像北穆的擬人化,氣質壓抑,渾身散發著禁欲氣息;可那張皮rou下,誰知道流的是什么血呢?最近每當和沃泰弗對視時,他總覺得那眼神黏濁,很不舒服。他驚異于沃泰弗的變化,卻思索不出原因。他偶爾往返領事館,坐在龜速的汽車上,路過脫塵地時,也能看到已經昏厥的小女孩被母親背著,從金字塔里出來。那母親眼圈發紅,咬緊下唇,一臉心疼和悲哀,可這就是她們的宿命。柔弱的女子,怎么對抗強硬的軍隊?就算心里不甘,也只能默默吞咽。這個國家就是死氣沉沉的,卻還彌漫著偏執和暴力?;蛟S人被正義的戒條卡住時,那邪惡的一面只能在暗處越長越大,卻不曾消失過??傆幸惶?,它會長出來,吞噬那光明。而這些日子,北穆似乎更加不太平了。這一點,從加速的軍用車就能看出。而天上也多了不少嗡嗡作響的直升機。宋亞澤作為名義上的和平使,發言致辭的頻率也高上不少。念著官腔,讀著那假大空的文字,作出空洞的號召,他只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再加上,從沃泰弗到蘭登,周圍人全是鐵面冷酷的氣質,更令他無聊和孤立。唯一和他交流還算真誠的,只有那個嬌小可愛的娜塔莎。“今天……我meimei脫塵了……她休克了,醫生說她有生命危險……”娜塔莎坐在宋亞澤旁邊,鼻子發出哭泣時的嗤嗤聲,臉蛋通紅,眼睛高腫。發布會剛剛結束,她只能趁這個機會,以總結工作為由,和他說說話。宋亞澤看到這嬌小女孩哭得傷心,身為男人的他,也說不出什么細膩的安慰話。他憋了半天,才慢慢吐出:“別哭了……”娜塔莎卻是哭得更傷心了,或許是被人安慰時,淚水總是涌得更兇猛的。她抽著氣,黃紗袍上都沾上淚水,身體也一抖一抖的:“為什么我們要受這種罪?難道女孩天生就有罪嗎……我們每天都懺悔呀……神為什么不能為我們免去脫塵呢……”宋亞澤輕嘆,除了嘆氣,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原本尊重北穆的一切,盡量讓自己入鄉隨俗。受了慧賢和尚的影響,他對于懷著信仰的北穆人,總是尊敬的??涩F在,這種尊重已經成了悲憤和反感。在這里,人不是完整的人,他們的信仰,是建立在無知的基礎之上的。教廷愚弄人民,扼殺他們的人性和自由。人民唾棄黑暗,卻不知自己就置身于黑暗。“希望這種日子,能快些結束?!彼蝸啙上胫胫?,心生悲哀,自言自語起來。回到使館,宋亞澤不出意外地見到了沃泰弗,而意料之外的,是他看上去很是焦急。他原本走路緩慢穩健,今天卻是格外凌亂急切。“你回來了?!蔽痔└]再向神請示。他眼里布滿血絲,面色不佳。“嗯?!彼蝸啙牲c點頭,拍拍落在身上的雪,有些疑惑,“你怎么了?”“西頓方面要求你回去?!蔽痔└ソ┯驳卣f,他頗為不爽,神情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