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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字沾上什么便宜,倒先無緣無故惹得諸多麻煩——仿佛生來就是要有這些麻煩的。蕭爻輕輕嘆了口氣,手里的杯子這才放下了,“何必這么客氣,反正到最后我是階下囚,而您……是一國的王爺?!?/br>他們在底下說著話,而王拾雪八風不動的坐在清凈的二樓,唯獨趙自康出現的時候,微微抬了一下目光。她與趙自康也認識。當年先帝在時,趙明梁出身低末,人人欺他無權無勢,每至深冬,連炭火都不給足,夏至更是無冰可分。只有趙自康偶爾進宮一趟,會給這些皇侄皇侄女帶些關外稀奇的東西,趙明梁穿著不得體的衣服,一點小的孩子,在人群中窘態畢現。趙自康看不過,便私底下囑咐宮人們多照看點,還擅自給他重新剪裁了一身衣服。所以后來的宮廷內斗中,趙明梁從一開始就已經照看好了趙自康,讓他全程獨善其身,這恩報的,也算仁至義盡。王拾雪便是那時候見過趙自康。這是個永遠捉摸不透心思的人,他們家人人都在爭權奪勢,扒著皇位各不相讓,他卻在寫寫畫畫,偶爾起來澆花種草。就像現在,趙勉和趙端盯著的是逍遙魔宮,是一整個兒的蕭家軍,只有趙自康盯著蕭爻這個人。蕭家軍有兩把鑰匙,一把而今關在天牢里面,另外一把就是蕭爻,沒有他們,蕭家軍就是戈壁上抵御外族的一道鐵墻,誰也動不了。蕭爻忽的笑了一聲。鵲吟軒中已經沒什么人了,剩下的要么在趙自康面前大氣都不敢出,要么就一心躲避麻煩,坐在遙遠的角落里。所以這聲笑頗為刺耳,幾乎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咳咳……”蕭爻趕緊咳嗽,想借此掩蓋過去這不合時宜的蔑視,然而成效甚微。趙自康頗為好奇的看向他,“少將軍,這有什么好笑的嗎?”“沒……”蕭爻道,表情都還沒整頓好,這話十分的不可信。“王爺不必介懷,他只是從未被人稱作少將軍,所以想起來,心里偷著樂而已?!蹦皆粕钐撎摰膸退麍A話,因病著的緣故,他的話音很低,到處不著力,像是飄進了耳朵里。趙自康這才分了一點注意力給他。這年輕人一只手撐著頭,眼睛半闔,臉色極差,隨時都要倒下去的模樣,但看樣子還在喘氣,整個人安安靜靜的,在這種權謀斗爭的漩渦當中,像是浮一葦小舟,不見搖擺,也不見沉。他與蕭爻坐在一張桌子上,這葦小舟旋然變成了連排的戰船,能擊狂風巨浪。趙自康不知道為什么,血rou里滲進了一點毛骨悚然,竟生生的別開目光,看著不知所謂的墻角。自家王爺不說話,玉衡卻是個活絡的少年心思,一邊想著與蕭爻還沒分出個上下來,一邊亂瞟著眼睛,想找到那個三番五次戲耍自己的女孩子。他正是懷春的年歲,又與這些糙來糙去的武林人不同,自幼也算讀過幾本風花雪月,因是趙自康的親信,偶爾有個達官貴人的女兒適齡了,便遣人來做個媒,玉衡通通看不上。也是造孽的姻緣,他看上了阮玉。趙自康雖然曾經是個正常的男人,但這么多年,早就清心寡欲慣了,唯一能產生感情的,怕只有院子里那棵從小澆到大的樹,當然不知道少年人這種“君子好逑”的浪漫情懷,對此一疏忽,卻使得玉衡的感情越發不可收拾。他一邊單相思的想著:別人她都不招惹,偏來招惹自己,定是也有喜歡的吧,一邊又婆婆mama的在乎: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有沒有喜歡的人了……這么出神下,導致趙自康帶來的侍衛頭領宛如一根木頭,王爺不說話也就罷了,連王爺的親信都對自己愛搭不理——這人還抓不抓了?!趙端雖然不敢正面跟這個祖皇叔叫板,但如果失去蕭爻,當今最大的軍權將會落到趙明梁的手中,到時候整個局面就不是他能撼動的了。也就是說一紙詔書,誰是太子,江山就是誰的囊中物。他不敢冒這個險,然而兵臨城下,趙端的鼻尖上都出了一層薄汗,卻仍是想不出任何折中的辦法,既能保住蕭爻,又不至于得罪趙自康和趙明梁。這么一塊肥rou已經將自己烤熟了,沾上醬汁,放在碟子里遞到了趙自康的面前,沒理由不送進嘴里。除非……“祖皇叔莫不是認錯了吧,這人不是少將軍?!?/br>趙端心念一轉,還沒來得及說話,倒是趙勉先拔了頭籌。蕭爻莫名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這些王爺們在搞什么鬼,怎么的自己便不是自己了?第127章一百二十七章蕭爻跟著蕭故生回京的日子算起來并不多,時間也集中在小時候和幾年前。少年人長個子的時候,簡直一天一個模樣,雖說骨架子不會變,但模樣仔細瞧起來,也總是有些不同。趙勉雖然沒見過他,但這種關頭也只能靠著一張嘴,把黑的說成白的了。蕭爻從小到大很少有什么時候能挺直了腰板,現在只要慕云深坐在他的面前,千軍萬馬包圍中他也有種底氣,能靜靜的喝一杯酒,看這些人如何唱大戲。趙勉的急中生智正好也是趙端的急中生智,這兄弟兩個雖然互看不怎么順眼,但重要時候,卻頗懂得同仇敵愾,哪怕這個“仇”生他們骨血,養他們長大。趙勉的話一出,趙端便跟著點頭。趙端道,“孫侄兒曾經見過少將軍,似沒這般高,臉也要圓一點,眼睛不大,乍看上去有些像,五官拆開可就差遠了?!?/br>“……”蕭爻很想要個鏡子來照一照。趙自康雖然是趙明梁的小叔叔,兩人只差了七八歲,但終歸也算上了年紀。這些小輩的心思,他曾經在趙明梁的身上見過一次,幾年后便是一場大亂,整個堂皇富麗的皇家似被一把火燒了,轉眼至親凋零。趙自康自認不是個當皇帝的料,倘若不是身體的這個殘疾,他也沒有心去爭什么皇位。他骨子里還是太重情了,同一個學堂,同一個先生教出來的皇兄與皇侄,說反目就反目。趙自康在宮里待的時間并不長,他年紀小,趙明梁的長兄比他還大一點。江南四月的時候,冰雪消融,集市上熱鬧成了一片,他們全都眼饞,便巴望著先生大發慈悲,帶他們出去瞧一瞧。先生常常顧不過來,向先帝討了旨,再撥四五個侍衛一個御醫,這才敢偷偷摸摸撿個人不多的時候出門,遷就這些小祖宗。那年楊花正好,風中全是這些絮子,他鼻子發癢一路都在打噴嚏,倘若知道那是一家最齊全的日子,趙自康肯定連打噴嚏都不愿意閉眼。他輕輕嘆了口氣,回過神來,蒼老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