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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你做作業的態度能端正點嗎?方鹿鳴對他雖然有幾分忌憚在內,但在這件事情上還是有了一些底氣:“這些作業班主任又不會看,有什么好寫的......”他前面還說得雄赳赳氣昂昂,越到后來隨著靳嶼視線愈發暗沉而沒了聲,頗有幾分心虛地低下了頭。而靳嶼哪能如他所愿,一手薅住他的后腦勺,強迫他抬起頭來,一字一句逼問他:“你寫作業為了給你班主任看,那讀書呢?”方鹿鳴沒有回答。彼此沉默了許久,最后靳嶼敗下陣來,竟微不可言地嘆了口氣,用雙手捧他的臉,認真道:“你有沒有想過以后,有沒有想過以后跟我在一起?”他難得說這么長的一段話。方鹿鳴不禁眨了眨眼,眼底還有沒有反應過來的懵懂,長得過分的睫毛遮住了燈光,在他的下眼皮處落下一小片顫動的陰影,看起來有一些可憐與委屈,讓人有種想親一口的沖動。他的大腦一片混沌,卻先于意識地張開了嘴,出口的聲音有幾分干澀:“我想、想的?!?/br>靳嶼深深地看著他,緩緩道:“要是你一直這樣,指不定哪天我就拋棄你了?!闭f完,他便毫不留情地松開了手。方鹿鳴感覺到他雙手的溫度在他臉上漸漸消弭,心底突然生出幾分張皇失措,趕忙將他收回的手一把握住,然后重新放在他的臉上,聲音已經捎上了一絲哽咽:“你別、別離開我?!?/br>現在的他,他爸時常會忽略有他這樣一個私生子存在,他媽忙著跟情人幽會,對他更是無暇顧及。他實在太孤單了,一直都是一個人踽踽獨行。直到有一天靳嶼出現了,他自私地想在他們周邊設下一道圍墻,讓別人走不進來,讓他走不出去??墒?,他卻沒有料到,那道墻實在太脆弱了,靳嶼會在它土崩瓦解的那天拋下他。靳嶼縱容著他的動作,甚至還狎昵地用指腹撫上他的眼角,輕易地接下了一滴淚水,不緊不慢道:“為什么?”他登時就哭了起來,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像是一個小孩的哭法,抽抽噎噎道:“我離不開你了......真的離不開......你別走,不要拋下、拋下我......我就很聽話的,很聽話很聽話的......”靳嶼從旁邊抽了幾張紙巾,幫他擦了眼淚擤了鼻涕,聲音比之前溫和了許多:“這么舍不得離開我啊?!?/br>他急忙含著一泡眼淚地點頭。他不知不覺加重了力度,拿著紙巾的手在他臉上劃出一道紅痕,映在白皙的皮膚上尤為嚇人。而后他低下頭來,在方鹿鳴的耳邊輕聲道:“以后,不要后悔?!?/br>第十六章結果他為了表現自己很聽話,強迫自己心無旁騖地做了一晚上的作業。第二天他頂著眼下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去教室時,旁邊人打趣道,游戲打通宵了?他翻了個白眼:“學習呢?!?/br>周圍一片噓聲,紛紛表示不信。他哼哼一聲,乜了眼坐在旁邊的靳嶼,不巧后者也在看他,似乎還注視了許久,眼底帶著似笑非笑的意味。他登時錯開眼,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底漫上濕潤潤的水汽,看起來像哭了似的。就在這時,一杯飄著熱氣的咖啡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疑惑地偏頭,問靳嶼:“給我喝的?”他問的其實是句廢話,靳嶼自然沒有回答他,只不過一直將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像是只有等到他徹徹底底把手上這杯咖啡喝完,他才會轉移視線。方鹿鳴看看他,又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瓷杯,乖乖地將它拿了起來,像是在試探里面的咖啡有沒有投毒那樣,只喝了一小口,頓時皺起一張小臉:“我靠,好苦啊?!比缓笏聪蚪鶐Z,哀怨道,“你是不是沒有放糖?”靳嶼十分自然地接過水杯,將嘴唇疊在他之前喝過的那一小塊痕跡上,喝了一口,隨后說道:“確實?!?/br>方鹿鳴被他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動作看得目瞪口呆,張了張口,卻見到他一臉好像無事發生的模樣,不禁又閉了嘴,心想,算了算了,也許他根本沒當一回事吧,是他太矯情了。靳嶼往水杯里放了幾顆方糖,用長匙攪了攪,面無表情地遞給他:“......”“......”他含屈忍辱地再次接過,不禁想到了寒假里被他一通折磨后、連續喝了一個星期中藥的恐懼,于是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咖啡因真的在作祟,他之后再也沒有犯過困,一天下來都是精神抖擻的。唯一一個小插曲是又來了一個插班生,是隔壁班轉到他們班來的,當看到來人是誰后,教室里頓時議論聲紛紛,吵得熱火朝天。方鹿鳴托著下巴觀察講臺上站著的那個男生,他并沒有受到這些如蜂鳴聲聒耳的學生影響,唇角仍然向上翹起,就像是自溪澗上方消融而蜿蜒下來的雪水那樣清潤,他的身形很瘦削而挺拔,在而今身姿蔫壞的高中生中隨便一站便能脫穎而出。他似乎感受到了方鹿鳴的視線,側頭撞上了他的眼睛,朝他笑了笑。方鹿鳴有些尷尬地回笑,立馬轉移了視線。前面一對女生討論著。“這不是我們學校出名的gay么?怎么會突然來我們班?”“你不知道?”其中一個女生發出夸張的反問,隨后道,“他就是因為這個同性戀身份,被全班男的孤立了,他們班本來就是男的比較多啊,后來漸漸發展成女生也不跟他來往了?!?/br>另一個女生覺得有些好笑:“我去,為什么要孤立他?以他這樣的成績相貌,說不準還看不上隔壁那些直男呢。那些男的也真是,以為鞋子穿成一道彩虹就能變潘安了?!?/br>“喂喂,你說話輕點......后面還坐著一對呢?!?/br>“怕什么,全班聲音這么大,我已經說得夠小聲了,他們鐵定聽不見的?!?/br>方鹿鳴:“......”年輕的班主任對這些已經進入叛逆期的學生無可奈何,只能略有歉意地看了男生一眼,朝全班說:“他叫沈晴方,”隨后對沈晴方道,“隨便找個空位坐吧?!?/br>沈晴方點了點頭。正巧隔著一條空道,靠近方鹿鳴右邊的位子還空著,沈晴方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轉過頭,對方鹿鳴露出一個笑臉。方鹿鳴心思活絡,頭腦卻簡單,對他好的人便能在他腦中蓋下“好人”這個印章,因此他對沈晴方的初印象不錯。這時,后者的眼神突然越過他,看向了他的身后,而臉上的笑容未變。方鹿鳴好奇地回過頭來,就見靳嶼也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虹膜漆黑得幾乎看不到瞳仁,再加上此時他沒有表情的一張面孔,愈發讓方鹿鳴的脊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