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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是爹娘教的不好吧?!?/br>“你!那你說怎么辦?”“您看,我也不是那么不講道理的人。孩子既然喜歡書,您就給他買幾本吧,即使現在用不上,將來也遲早能用上?!?/br>無緣無故給父親招來如此麻煩,阿臨十分愧疚,但如果必須要在這些書中選一本的話……“爹,我能要這本嗎?”阿臨指了指那本小聲道。“小家伙,挺有眼光啊。這可是首版首印,除了在我這兒,別的地兒你想買都沒處買去……”幾番討價還價之后,父子二人還是買下了那本書。說真的,花那么多錢買幾頁紙阿臨的父親覺得十分不值,但看到自家仔仔抱著書傻樂的樣子,他也只得安慰自己,就當花錢買個高興了。自此之后,阿臨隨身攜帶的除了那塊神秘的七星石又多了一樣東西,那就是寶禾先生所作的。但凡有一點空閑,阿臨都要翻翻那本書,看看寶禾先生都去了哪兒,做了些什么。時間一長,阿臨甚至覺得自己真的一直都在寶禾先生身邊一樣。“仔仔,別看書了。你爹該回來了,帶著meimei到村口去迎迎他?!卑⑴R的母親一邊在廚房做著飯,一邊朝院中喊道。“知道了?!卑⑴R合上書,站起身來,“小妹——!跟我到村口接爹去——!”“來啦?!?/br>一個三、四歲的女童蹦蹦跳跳地從屋子里躍了出來。“快去把外套穿上,回頭你要是病了,娘又該念我了?!卑⑴R雖然記不清上輩子小妹是什么時候去的了,但小心點總是好的。“你不是也沒穿外套嗎?我不穿,穿了熱?!毙∶煤孟窆室庖⑴R對著干,說什么都不肯回屋把外套穿上。于是,兩個人就在院子里吵了起來。“你們兩個都快把房頂掀了,怎么了?吵吵嚷嚷的,像個什么樣子!”阿臨的母親聽這兩個孩子在院子里越吵越兇,決定出去管管。“娘,小妹不愿意穿外套?!?/br>“穿外套熱!”“算了,就一會兒,她不愿意穿就算了,反正回頭病了是她自己受罪?!卑⑴R的母親被他們倆吵得腦袋發脹,“趕緊去村口找你們的爹去吧。還有,村子里有幾家孩子出天花,你們倆繞著點走?!?/br>“知——道——了——”即使重活一世,阿臨還是很怕母親的碎碎念,于是帶著小妹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出了院門。“哥,爹怎么還沒到啊?!毙∶靡贿厗?,一邊用指甲撓著自己的手背。“快了,你要是覺得冷,就回家吧?!卑⑴R答道,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家meimei的小動作。“才不冷呢……就是有些無聊?!?/br>“無聊嗎?那……我教你唱歌好不好?!?/br>說著,阿臨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真好聽,只不過為什么沒有歌詞???”“我忘了?!?/br>“真是的,要教人家自己也不先搞清楚了?!?/br>“你到底學不學???”“學!”阿臨怎么也想不到,這將成為自己和meimei的最后一次對話。那天晚上,小妹突然發起了高燒,起初大家以為她是著涼了,并沒有十分在意,結果沒想到居然是出了天花。不過短短數天的時間,原本活潑可愛的小妹便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如果當初自己再小心一點,可能小妹就不會死了吧。阿臨一直對此頗為愧疚。然而,即使大家心里都對小妹的死感到十分難過,但生活還要繼續。辦喪事是筆不小的花費,眾人得更加努力工作才能補上這筆虧空。阿臨的父親年輕時學過些手藝,為了補貼家用,時常會到鄰家的瓦匠家去幫工,在窯里燒制屋瓦,而后賣到臨近的城鎮去。恰逢這段時日老天爺不賞飯吃,阿臨一家合計了一下,便全家出動做起了瓦匠。上輩子那救了村長孫兒一命的藥丸,正是阿臨的父親把屋瓦裝車運往城里的路上遇到的一位旅人所贈與的,據說是作為阿臨的父親幫忙指路的答謝。阿臨七歲那年,有天父親和母親要去瓦匠家干活兒,讓阿臨留下來看家。二人出門不久,家中便飛進來一只彩蝶。起初,阿臨怔怔地望著那飛蝶,心道:好美??!但轉而他又記起了什么,飛奔出家門,在與鄰村交界的地方追上了父親。在阿臨的拼命阻止下,父親和母親放棄了去瓦匠家干活。轉天,就傳出瓦匠家的棚屋倒塌的消息。據說是屋柱腐朽脆弱而無法支撐的緣故。屋中堆放的瓦片也悉數被砸得粉碎。“要不是仔仔喊住了我們,屋塌的時候,恐怕我們正在里面做工哩!”父親說完便笑了,可阿臨卻后怕得無言以對。那日,父親母親原本是要砸在屋瓦堆下送掉性命的。而村人可憐淪為孤兒的阿臨,便央求相熟的書商,安排他寄住在書鋪里,同時兼做幫工。這是阿臨記憶之中事情原本的模樣。但現在,父親母親活了下來,并將繼續活下去。他們就在自己身邊。而后迎來的,將是阿臨前所未知的人生。“爹,你給我講講怪談故事吧?!?/br>“以你無所不知的神通,還需要我給你講故事嗎?更何況,我知道的故事可沒有你母親多?!?/br>父親拉著裝貨的車子,此刻兩人正在運送瓦片進城的途中。“我有的可不是什么神通啊?!?/br>只不過種種經歷都是第二次發生罷了。盡管如此,他還是忍不住要為那接下來不一定會發生的旅行做好準備。從村里到城中,約有半日距離。穿過車水馬龍、熙來攘往的大街,父親向訂購瓦片的商鋪趕去。阿臨得到父親的許可,獨自一人在街上溜達。他回到從前與妻兒住過的舊屋看了看。那是個民居密集的地段。他探頭往屋中瞧了一眼,里面住的是一戶陌生人家。兩下目光交匯,對方問:“孩子,你是迷路了嗎?”阿臨搖了搖頭。路邊生長的雜草,房屋間隙處窺到的天空,都是記憶中的模樣。他憶起自己怎樣在酒后與妻子爭吵;怎樣手忙腳亂地抱著孩子,哄他們止住哭鬧;那些甬道上凸起的石子,常令他險些絆腳跌跤;屋子門前有棵棗樹,孩童們就在那里爬上爬下地玩耍,摘棗子吃……阿臨三十歲那年,鱗次櫛比的木造民居瞬間覆沒于火焰的巨掌下。而他自己,也喪生其中。阿臨又到書店去瞧了瞧。店內的裝修,陳列的書冊,都讓他覺得分外親切。師傅就在里間,熟悉的容顏,熟悉的衣著。在前度人生中,阿臨與他共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