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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夫人又恢復了雙目緊閉的模樣,只是敷在身上的厚實冰層已不足原本的一半。 “哈……哈哈……”五臟六腑化為血泥的男人竟然還沒死透,充血的眼睛轉向二人,彎出了一個惡意的弧度,“你……會后悔的……哈哈哈哈……” 沒等他放完厥詞,凌玥握住一只散落的冰棱,三兩步上前,一把貫進了他的嘴里。 至此,男人終于不動了。 “千鈞一發?!?/br> 看著男人的軀體,凌玥咋了一下舌,用腳攬了攬地上的碎冰,將凌晉峰的尸首圈了起來。 他化自在天魔有沒有真的死掉另說,但這位大長老可是貨真價實的凌氏族人,有資格葬入祖墳。 反正祖墳外圈丟人的傻瓜多他一個也不多,還能為學堂傳記隊伍的延續添磚加瓦。 “你是不是傻?”她一臉滄桑,“我娘當初要不是嫁給死鬼老爹,早就是素問派的掌教了,打十個凌晉峰都不在話下?!?/br> 做完這一切之后,少女轉過身來,看著依舊抱著夫君骨灰的梨夕夫人,抬手捅了捅身畔的楊戩,“你怎么知道,我方才是讓你防住我娘?” 因為師姐你行事頗有令堂之風——這句話說出來,楊戩很可能會活不過今夜,于是,強烈的求生欲令他舌頭打了一個彎兒。 “外借九宮八卦,內設三才之形,九九曲中藏造化,三三灣內隱風雷?!鄙倌晔掌鹩图垈?,抬手撩了一下散落在肩頭的鬢發,“來之前師尊choucha上古十大陣法,我正好背到這里?!?/br> 九曲黃河陣,昔年云霄、瓊霄、碧霄三位娘娘為兄復仇而擺下的大陣,號稱仙人入此成凡,凡人入此即絕,是截教誅仙之下一等一的殺陣。 相較于真正布下了惑仙丹、閉仙訣的九曲黃河陣,凌家祖地更像是一個拙劣的模仿品,各類布置都有以次充好的嫌疑,也談不上慘氣沖霄、陰霾徹地。 然而對付會來自家祖墳玩個“到此一游”的小賊,僅僅做到黑霧迷天、陰風颯颯也足夠用了,更別說還有這么多修士以身為寶,成就了陣內步步的殺機。 以身為陣,隨陣而動,分界碑上的“雖死猶生”便是落在此處。 “我家先祖曾在西蠻戰場與上清門下弟子交手,這半吊子九曲黃河陣就是那時候偷師的?!?/br> 見少年若有所思,凌玥干脆解釋了起來。 “我凌家子弟,無論成器與否,死后都要入這陣中,而支撐此陣運轉的,就是閉關于此的長老們?!?/br> 一門興衰,系與全族。 這大概也是云湖侯府能盤踞三大世家之位的竅訣。 兩大天魔都沒能將這一家子搞得風雨飄搖,從這方面來看,就穩如磐石這一點,修真界恐怕無人能出其右。 天魔之血,只是凌家彪悍戰績里平平常常的一筆而已。 然而,凌玥最初的目的就不是除魔衛道。 “我祖父便葬在那里?!逼沉搜墼孪碌纳倌?,她指著不遠處的墳塋說道,“按照師尊的說法,他應當是下葬時貼身攜帶了鑰匙,才能隱瞞這么多年?!?/br> 楊戩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卻只見到了一片灰暗的虛影。 凌玥凝神一瞧,才發現自己偷偷沉迷小師弟撩發時的風情,竟然不小心點錯方向。 “小師弟,”為了掩飾失態,某位師姐連忙喚他,“你覺得,那天魔是憑什么將官家卷進來的?” 隨著凌晉峰徹底死去,他與天魔原本的打算也變成了無法解開的謎題。令人尷尬的是,謎底被扣死了,解了一半的謎面卻還在。 楊鴻軒說,凌家邀請了晉帝分餅。 邀請人死了,分餅人卻還在。 最重要的是,那個能勾的晉帝破例的“大餅”,還一動不動的躺在云湖侯府的祖墳里。 至于這個餅到底是什么? 兩名玉泉山弟子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了然與無奈。 一個深藏在凌家祖地,能讓云湖侯府都獨吞不了,不得不向皇家求援的“大餅”——除了玉柄真人心心念念的玉泉秘寶,還能是哪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2-01 16:36:57~2019-12-03 17:32: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花沼 26瓶;貳捌肆 10瓶;22235025、宥音、kingdom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4章 站在冰天雪地之間, 楊鴻軒打了個哆嗦。 在堪比凜冬的刺骨寒風面前, 神武真龍訣還比不上一件厚實的棉衣,以至于他在一瞬間懷疑凌仲文把自己帶到這里來是為了殺人滅口。 你看,遍地都是冰葬,連埋人的功夫都省下了。 “阿嚏!” 心中暗暗決定回去就向老頭子告上一狀的康樂郡王打了個噴嚏,再抬起頭,就發現面前默默出現了一方手帕。 想起江州紅顏給的定情信物已經被凌玥拿去包紙條了, 楊鴻軒接過手帕, 給予少年一個贊賞的笑容, “有心了?!?/br> 凌湛搖了搖頭, 抬手指了指臉上的傷——這是在問他還要不要血。 與最初的衣冠整齊相比,楊鴻軒此時四處都是斑駁血跡,每當一塊干透, 就要立馬補上新的, 稍微耽擱一下,就會招來不得了的東西。 他外袍上那道撕裂爪印, 就是某次疏忽后的結果。 由于頻繁取血,凌湛臉頰上的傷口外側卷了起來,在低溫下泛出晦暗的紫色。放在平日, 對自身外表頗為在意的小少爺只怕早就哭鬧了起來。 可現在, 他只是麻木的撕開結痂的傷口取血, 仿佛根本感覺不到疼。 這一切的源頭,就在于前面領路的男子。 凌仲文此時的狀態其實算不得好。 在祖地外圍,只是金丹中期的他與元嬰修為的凌晉峰硬拼了一招, 真氣反沖之下,在體內橫沖直撞,把經脈傷的不輕,然而,正是他的當機立斷,才讓三人逃離了魔爪。 對兒子狠,對自己更狠,這一系列的壯士斷腕,令楊鴻軒對這位平日接觸不多的前姻親刮目相看。 他甚至有一種感覺,只怕滿朝文武對這位傀儡侯爺都……看走了眼。 就是不知道,凌玥那丫頭逃沒逃出來。 “郡王不必憂心?!狈路鸨澈箝L眼一般,凌仲文突然開口,“我那侄女向來是不肯吃虧的性子,心中成算勝過我家這傻小子百倍,大長老定奈何不了她?!?/br> “侯爺早就知道大長老并非善類?”楊鴻軒用扇子在掌心輕敲了一下。 “郡王有所不知,像我們這種人家,延續的年歲久了,稀奇古怪的事情就多了?!绷柚傥钠届o的回道,“唯有人人不求甚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