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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稀里糊涂的過下去?!?/br> “大長老是人也好,是魔也罷,他的存在于我凌氏有益,便留著,于我凌氏有害,便除去。凡事想的多了,只會自受其亂?!?/br> 這句話粗聽不過是難得糊涂,往細里一品,卻令楊鴻軒感到了一絲毛骨悚然。 老頭子說的對,這些存在萬年的世家,果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我們到了?!边@么說著,凌仲文停下了腳步。 楊鴻軒抬眼看去,卻當下一愣。 只見那在鱗次櫛比的冰柱之中,有一處格外突兀。 那是一個目測足有十尺見方的圓。 焦黑的凍土蔓延到那里就變成了松軟的黃沙,漂浮的寒氣被蒸騰成大片的煙霧,而在圓圈中央,有一道人影以罩門大開之姿坐在漆黑的椅子之上,有數道鐵鏈從身后的鐵柱上垂下,穿透了他的身體,又重新繞回原處。 “咕嘟?!绷枵客萄释倌穆曇舸蟮南窭薰?。 一滴汗水順著腦門淌下,楊鴻軒抬手去擦,才發現不知不覺之間,自己竟然出了一腦門的汗珠。 不,是溫度確確實實在上升。 看著手心原本干涸的血跡在汗水的暈染下重新變得濕潤,楊鴻軒心里陡然“咯噔”了一聲。 黃沙、蒸汽還有高溫,這些乍看與墓園格格不入,可若是拋開了先入為主的觀念,一個詞就會猛然躍入腦海: 旱魃。 赤地千里的旱魃。 足以令天下哀鴻遍野的旱魃。 “這……?”楊鴻軒在凌仲文那里尋求答案。 “這是家父?!蹦腥俗⒁曋唤壴阼F柱上的“人”,“起碼生前是?!?/br> “隱瞞旱魃出世是欺君滅族之罪!”浪跡花叢的康樂郡王第一次丟下了從容,“如此行事的后果,凌侯,你可得好好掂量一下!” “郡王不必緊張,”凌仲文冷漠的回視他,“您也說了,是出世?!?/br> “家父不是在祖墳里好好呆著嗎?” 那雙宛若一潭死水的眼睛,看得楊鴻軒心中生寒。 見青年不再說話,凌仲文望著面目全非的父親,遇到微微緩和,“十年之前,我隨族老祭祖,卻發現整片祖地化為了汪洋?!?/br> “郡王大概無法想象吧,那種在極熱與極冷之間徘徊的感覺,每一息都想要立刻死去?!彼剡^頭看向青年,微微一笑,“那日之后,沒有受傷修養的元嬰長老,只剩下大長老一人?!?/br> 不跟青年接話的余地,凌仲文繼續說道:“郡王大概也聽過,家父是死于天人五衰?!?/br> “衣服垢穢、頭上華萎、腋下流汗、身體臭穢、不樂本座……在我親眼目睹之前,也只以為是神話傳說中的故事而已?!?/br> 男人的語氣平靜,卻壓抑。 “等到最后,家父在床上枯瘦的像是朽木,被葬入祖墳時,甚至受不住冰棺,捎一用力,就會化為飛灰?!?/br> “那時我才明白,原來成就元嬰之后,也是會病死的?!?/br> 聽到這里,楊鴻軒終于抓住了對方話里的未盡之意,“死于五衰的修士……怎么能變成旱魃?” 僵尸誕生的首要條件就是rou身足夠強橫,可經過五衰之后的凌尚云恐怕連一滴精血都留不下,怎么可能異變成最為恐怖的旱魃? 楊鴻軒有一種預感——他抓住了關鍵。 “可以的?!绷柚傥男α诵?,“只要在他舌頭下面壓上玉泉秘寶的鑰匙就行了?!?/br> 楊鴻軒呼吸一窒。 “昔日的道門第一山果然不凡,僅僅是一塊敲門磚也能化腐朽為神奇?!蹦腥苏f道。 “當日我就想取出來看個究竟,可惜,在場諸人,唯有大長老與我想法相同?!?/br> 所以,凌晉峰非留不可。 “侯爺好謀劃?!背聊季?,楊鴻軒嘆了一句。 凌仲文依舊神色淡淡:“父親和大哥都是天才,天才永遠沒有凡人的苦惱?!?/br> “以侯爺的心智、計謀,也不必以凡人自謙了?!鼻嗄険u了搖頭。 這位云湖侯隱藏在平庸面具下的城府之深,遠超上京城所有人的預料。 以至于,他這位遠道而來的分餅人,恐怕沒法賺的盆滿缽滿。 楊鴻軒由衷的祝愿他那個送兒子上賊船的父皇早日駕鶴西去。 “侯爺謬贊了?!绷柚傥恼f道,伸手對兒子一招手,“湛兒,來,去給你祖父上柱香?!?/br> “……爹,”凌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孩兒不想去?!?/br> 凌仲文深深的看著他,“凌家從來沒有過膽小如鼠的家主?!?/br> “所以我當不了家主?!鄙钗豢跉?,凌湛壓下了快要涌到嗓子眼的尖叫,“一個實力不夠的家主要如何服眾?爹你應該最清楚這一點才是?!?/br> “只要拿到玉泉秘寶,這個問題對你就不復存在?!?/br> “問題是,我!不!要!” 歇斯底里的怒吼、布滿血絲的眼珠,沉默已久的少年終于爆發了。 “我不想抗著凌家!我不想要那些責任!老姐處處都比我強,為什么爹你就是不愿看清楚!” “因為!”凌仲文的聲音宛若穿透了這片幽冥鬼蜮,“在她心里,凌家什么也不是了?!?/br> 凌湛愣在原地,腦海里回蕩著那一句“什么也不是了”,嗓子突然堵的厲害。 凌仲文雙手搭在兒子肩上,俯下身看著他,眼眶通紅,“明白了的話,就去吧?!?/br> 明白嗎? 凌湛木木的轉過身,向被困在中央的祖父走去,鞋子陷入松軟的黃沙之中,高溫襲來,蒸干了他眼眶里的淚水。 湊近了看才知道,除開手腕粗的玄鐵鎖鏈,凌尚云渾身上下皆是密密麻麻的鎮魂釘,最長的一根自天靈蓋直直插下,甚至從下腦透了出來,為青年帶來了足以破壞他英俊外表的痛楚。 凌湛從未見過面目如此猙獰的祖父,在他的記憶里,對方是宗族畫像里豐神俊朗的青年,透著遮不住的意氣風發。 化為旱魃的凌尚云眼神空洞,似乎對周圍的一切毫無知覺。 顫抖的伸出手,凌湛探入尸體干枯的口腔,將與石頭無異的舌頭微微掀起了一點。 一抹瑩瑩藍光自旱魃的舌后探出,少年的眼皮一跳,手指些微用力,將舌頭抬的更高了一些。 自此,藍光的真面目映入了他的眼簾。 沒有了舌頭的壓制,瑩藍色的光團在尸體的口腔里跳動,似乎隨時都會蹦出來。而在光暈之內,是一道凌湛看不懂的三角符文,符文中有一點,正在律動,宛若心臟。 是這個。 有道聲音在他耳畔催促。 就是這個。 在連番催促下,凌湛顫抖著將符文握進了手心,感覺自己握住了一個熾熱的太陽。 砰、砰、砰。 掌心傳來規律的心跳聲,一股熱流透過皮膚淌進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