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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士族大家倒是罷了,偏是前朝士族子孫這個樣一個尷尬身份。 “大殿下,人各有志,朔不愿做這迂回得來的頭甲;徐大人還在前頭等著,草民先行告退?!闭f著深深行了一禮,轉身逃似的跑了。 “這混子!”衛珉鸞氣得跺腳,惡狠狠罵了一句,洗銀洗玉湊上前來,洗玉看著她臉色說:“這司空朔也當真太不識好歹,大殿下看重他是他的福氣,他可倒好,直接拒了您的好意?!?/br> 衛珉鸞輕哼了一句,不說話。 洗銀倒是怯怯地說:“可奴婢覺得......這司空公子倒是正人君子得很,攀了大殿下的橄欖枝兒對他是天大的福分,皇上御批欽點的時候都會好生考慮則個,更徨提底下大人們多得是見風使舵的,他定能仕途順遂——可如果真是那樣兒,他不就和旁人無異了么......” “洗銀jiejie倒是為他說話,他是個什么東西,不定下三榜的進士都中不了呢!”洗玉氣呼呼地說。 “洗玉?!毙l珉鸞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好歹是鶴州解元,怎地會下三榜都中不了?!?/br> 她原地踱了兩步,小小聲喃喃:“與旁人不同么......” 莫不是這茅坑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的脾氣與旁人不同......? 北堂曜和她一塊蹲在墻根兒下,聽外面聲音漸漸遠了去,知是大公主走了,轉頭一看,那花斑的貓兒正微微張著嘴,一臉的迷茫又震驚。 倒是好笑,他伸手在貓兒的眼前晃了晃:“六殿下?” 衛珉鷴猛地回神,眼睛亮亮地,反應特別快地伸手掐住他脖子:“王爺啊......” 北堂曜一驚,讓她掐住了脖子,強作鎮定地:“嗯?” “王爺怎地什么都知道?連大jiejie在這里秘會司空朔都知道,本宮想了想,王爺這樣的人物留著對我南朝的后宮太危險,誰知道你的人什么時候會趴在臨春宮上面呢,還是本宮先為父皇解決了這個隱患吧——”她的眼睛實在生得靈動,微微睜大著看著他,嘴角是溫柔的笑意,但是手下的力氣卻越下越重。 臨春宮,皇帝寵幸新宮嬪的地方。 在北堂曜喘不上氣的臨界點停了停,她也不是真的想殺他,堂堂北廷的崇云王在南朝齊王府的偏遠院子里被掐死了,傳出去不好還會引得邊境動蕩,雖說只是個兩邊都不受待見的質子王爺,但畢竟大小也是個龍子龍孫,筏子有得是人會拿。 崇云王被她掐得白臉飛紅,還能分神伸出舌頭舔舔唇:“六殿下多慮了,皇上身邊近百暗衛日夜守著,本王再神通廣大也近不得身啊......” 衛珉鷴猛地松了手,涼涼地看他:“所以王爺讓本宮來看這一回,是有什么深意?” “咳咳......”倒是讓他咳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心說這只野貓可真野啊,上來就沖著脖子咬,該訓......該訓......君子報仇,等兩個月也行! 吸了吸鼻子,北堂曜說:“大殿下芳心暗許,非要這司空朔的話,六殿下覺得她可能如愿?” 她倒真仔細想了想,如果在今日之前有人和她說大公主喜歡司空朔,她定會覺得那人瘋了,可今日一看,倒是......六月十八應離現在才過去三個多月,怎地發展成這樣了......她離宮避暑這些日子里是錯過了多少事情啊...... “中書令是個中立的,皇后......若是為了拉攏徐宏遠,把大jiejie嫁給司空朔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尚書令丁大人那頭呢?” 南朝朝中有三師鼎足,三省并相,六部掌政,九寺管事;雖說地位最高的是三師,可手里實打實捏著權利的可是三省的三位大人——門下侍中方大人的夫人就是周氏的族女,早早就是四皇子一派的了,中書令徐宏遠元妻侄兒就是司空朔,他倒是個中立的,而北堂曜提到的尚書令丁錦廉大人站隊也還不清晰,那是個天縱奇才,年少有為,是元啟十三年圣上欽點的狀元榜首,中狀元那年才弱冠之歲,今年不過二十有五,兩年前大公主及笄時便向皇帝求娶大公主,皇帝當時以公主年少婉拒了,只說等十七華信正好再說。 十七,衛珉鸞今年就十七了。 “司空朔能不能中榜還是未知,中榜了能不能平步青云也是未知,徐宏遠雖說是司空朔的姑丈,可元妻早去世快十五年了,這關系不怎么靠得住。丁錦廉卻已經是實打實的尚書令了,若本宮是中宮娘娘,為四皇兄考慮,定是讓大jiejie嫁給丁錦廉的?!?/br> 北堂曜揉了揉自己的袖子,他今天穿的玄色衣裳袖口沒有做得很大,素日愛做的交手而握動作也做不了,倒是一時有些郁悶:“天真,六殿下太天真?!?/br> 衛珉鷴將手拐了他一拐:“本宮說得有什么不對么?” “女子十五及笄就能定親了,即使不立馬成婚也可以先定下親事,待華信后出嫁?!北碧藐装琢怂谎郏骸澳愀富什辉敢舛″\廉娶大公主。哦不,應該說,不愿意尚書令娶四皇子的jiejie,懂了嗎?” 衛珉鷴擰起眉頭,瞪了他半晌才吶吶地說:“在你們這些人眼里,女子的終身大事就是籌碼,能隨意送來送去么?” 這話語氣有點怪,不過北堂曜倒沒有仔細琢磨,只說:“不是女子的終身大事是籌碼,而是你們的終身大事,是籌碼?!?/br> 這是實話,這是大實話,但是衛珉鷴一聽,眼神一瞇上手又要掐他,這回崇云王長記性了,先抓住她小雞似的纖細手腕:“不說這個了,有些事想和六殿下商量?!?/br> “說!”她是個愛生氣的,可也是個好哄的,隨口一個轉移話題就免了又被掐死的危險,北堂曜摸一摸剛才讓她掐出來的印子,心有余悸。 “啟帝每兩年十月中都要南巡,到十二月運河封凍才回京,一路體察民情,彰顯皇恩浩蕩?!北碧藐仔Φ脺厝幔骸暗钕孪蚧噬咸醾€建議,帶上小王如何?” 陰謀,他肯定有陰謀! “王爺想干什么?” “一覽南朝風光而已?!?/br> 衛珉鷴起身就走,沒有誠意的推拉她沒有閑工夫陪他扯。 “哎哎哎真走???”北堂曜拉住她的袖子:“京中盯著本王的眼睛太多,本王得去江南避一避,你別瞪我,你既知本王志在歸北,這個是必然的,總不能一直這么為人魚rou,何況我歸朝對南朝是利大于弊,不是嗎?” 北廷的皇帝薄情,親生的兄弟也能送進虎口里,自然不能指望北堂曜對北廷有多深的感情,但是身在異國受盡白眼自然也不是他所愿。 “六殿下,小王在南朝國中,是真的無處可去啊?!彼Φ脺厝?,但是眼里卻是冷然,如果可以他可真不想這樣低聲下氣的。 衛珉鷴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