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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爺風光了一輩子,可最終卻死在還沒開葷的餐桌前。打成了篩子,還沒有人愿意為他土葬,而是一把火燒了完事。所以生和死的定義有時候不是心臟是否跳動那么簡單,至少任哥覺得金爺不是真的死了。因為他在火炮身上能看到金爺當年的影子,能看到丘陵城或者蝴蝶城的缺陷與優勢,能看到他的寬容,以及如獵人一般伺機行動,卻又適可而止的敏銳與縝密。這些都是活生生的,而或許還會繼續活下去。第76章回去的路上任哥還走了一段,按照阿勝的話說,任哥是年紀大了,越來越愛走路了,而他還年輕,所以他想坐車。他對任哥說話的態度開始變得隨意,而不知為何,任哥并不為此感到詫異或不滿,相反他覺得這有一種久違的親密。好似他和阿勝早就應該抹消階級差異了,可偏偏身邊的各種事務纏繞著他們,讓他們始終不得平等。他們碰到了兩個人,那兩個人問金爺的墓是不是在前面。阿勝說是,不過等人散完了再過去才行,現在人多,過去了也不能靠近。其中一人說好,然后還真在租賃鐵桶和木棍的服務處等。阿勝打量了一下那兩人,年紀比他們還大,身上卻有著不少陳年的傷疤。雖然模樣是農夫打扮,但看著并不像普通的農夫。他說任哥,要不要通知一下火炮,他們會不會是來搞事的。任哥說不用了,“我看他們不像壞人,說不定又是金爺在哪個犄角旮旯認識的老友?!?/br>阿勝想想也是,走了一段,又忍不住問任哥,“任哥,我要是死了,別搞那么大排場。一個人安安靜靜挺好,要麻煩,你也把我一把火燒了?!?/br>任哥笑起來,他說你走在我前面還是我走在先,這都不一定,“不過我是一定要土葬的,土葬了,我魂就還留在這里,這一點你千萬別給我偷工減料?!?/br>那一天阿勝和任哥再次來到了那座天橋上。天橋下依舊車水馬龍,汽車的喇叭、引擎的轟鳴、人群的喧囂還有不遠處酒吧街震耳欲聾的音樂混在一起,讓蝴蝶城胡亂地撲扇著翅膀。阿勝說,好遺憾,我沒有給你拿下蝴蝶城。任哥沒接話,他望著川流不息的車輛,片刻之后,摟住阿勝的肩膀。阿勝以為對方不過是照例安撫他罷了,沒想到任哥頭稍微側了一瞬,嘴唇竟在阿勝的面頰上擦了一下。阿勝嚇了一跳,雖然已經讓兄弟們都回去,但他還是忍不住四下看了一圈,確定沒有熟悉的人在近旁。“怎么,你害怕???”任哥挪遠了一點,問道。“我……”阿勝一時語塞,支吾了半天,才恢復把手肘壓在欄桿上的姿勢,追著任哥的方向又湊了回去,低聲道,“我他媽怕什么,我……我是擔心你怕,對你影響不好?!?/br>“你不喜歡?”任哥再問,他的手臂從始至終沒有放開阿勝的肩膀。他不是故意調情,只是覺著這樣逗阿勝很有意思。如果光線能再亮一點就好了,那他就能看到阿勝的面頰是不是紅了,他的神情是不是閃躲。“喜歡?!卑俚皖^,捏了捏手指,快速地瞥了任哥一眼,重復了一遍,“當、當然喜歡,就是——”“我們拍拖吧?!比胃鐩]有聽完,搶了阿勝的話端。其實他也沒有想清楚的,莫名地那話就這么順著嘴邊蹦了出來。可回頭想想,他確實需要拍拖了,否則——“再不拍拖,我就老了?!?/br>阿勝哈哈大笑,他的心臟一下子提起,又一下子放下。他撓撓后腦勺,又抹了一把胡茬,最終點點頭,道,“那你追我,你老了,掉價了,你追我的話,我就……考慮一下?!?/br>“七個月前你不是這么說的?!?/br>“那我可以變啊,年輕人想法很多的,”阿勝扭頭看任哥,見著任哥沒表情,又不安地補充道——“喂,那……你裝裝樣子也要追一下吧,給我個臺階啊,任哥?!?/br>任哥繃不住了,他笑了起來,他說好,我追,“但你別太為難我,我面子很薄的,追不到,說不定我就不追了?!?/br>任哥確實老了,他少說也是奔四的人了,但似乎只要阿勝待在他的身邊,他就一點都感受不到時光的流逝和摧殘。第77章蝴蝶雙翼,斬掉一只就不能飛了。但還有很多人相信它不是蝴蝶,因為它正在蛻變,而蛻變之后到底是蝴蝶還是其他的模樣,誰也沒有定數。有人說任哥完了,他失去了藍蓮幫,也失去了權勢,很快他就會被勝哥掃地出門,或者忍辱負重地從老大變成小弟,戰戰兢兢地與其他兄弟一樣混飯吃。也有人說任哥還是大哥,他是帶起藍蓮幫的首領。他不需要親自拿刀出去劈人,不需要親自走貨帶回黃金,不需要坐鎮看場,也不需要討好諂媚,因為他有輩分。輩分是讓人尊重的東西,是金爺在時一直強調,金爺死后仍不褪色的勛章。還有人說任哥就算從灰白變成了徹底的黑,那白也饒不了他。一次沒把他抓進去,兩次不行嗎,三次不行嗎?他對著干的下場就是這樣,黑白道認的是一個理。很多人想要任哥死,他的存在就是如鯁在喉的那條魚刺。讓資歷和他一樣的人不舒服,讓輩分和他不相上下的看著礙眼。畢竟他混過官場,又走過黑道,還有一個老大是他年輕時就一起扛槍嫖娼的兄弟,這樣的經歷不是人人都有的,別人就算想,也模仿不來。所以他們說他會死在巷子里,哪個人買的刀手不知道,但肯定已經買好了,就等著任哥放松警惕,便幾刀把他捅得面目全非,將吃進去的東西全部吐出來。還說他會死在子彈下,黑市那么發達,就算不是警察也有槍。這可比刀手容易多了,遠遠地扣下扳機,頂多射個四五發,就算不死也醒不過來。當然,更有人說他會牢底坐穿。紛紛揚揚傳著的都是他的資料正在搜集,他不愿意合作,那就只有找另外的合作的人。他渾身上下都是污點,要有哪個小頭目不道義,改了口也正常。可任哥沒有死,他就像藍蓮幫的影子一樣,看得見,摸不著。他過著他原本就該一心一意過的日子,好似從未受過那些波折和動搖。而事實上也是這樣,阿勝翻修了那棟別墅,在陽臺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他和任哥光明正大地同居了,畢竟照顧老大的老大,是他本來就該做的。他倆偷偷地拍拖著,一起偷偷地出去吃飯,偷偷地看電影,甚至偷偷地逛游樂場,再偷偷地走街。他們的耳朵里也竄進了那些傳言,但到底出來混了那么久,這些傳言也不是一兩次了。至少他們還好好地活著,過著每一天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