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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的日子,那就是最大的慶幸。那日任哥從影院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的蝴蝶城的春天了。冬日的葉子落了一地,但仍然有那么多葉片還固執地掣在枝頭。它們伴著新生的嫩綠繼續活著,形成了一種怪異又美好的風景。這是他們看的第十二場電影,而在電影落幕時,任哥沒有走,他摁住阿勝的手,問他,為了追你,我都請你吃了那么多餐飯、看了那么多電影了,別讓我虧本,和我在一起吧,答應我好不好。阿勝忍俊不禁,他說我本來不想答應你,但你追得那么猛,不和你在一起過意不去。阿勝摟著任哥出來時,肚子很猛烈地叫了一下,他讓任哥等著,自己往前面的面包店走去。任哥裹緊了風衣,摸索著點燃了一根煙。他看著阿勝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煙霧便隔絕了視線。他好像聽到了刀手抽刀的聲音,好像聽到了掏槍的聲音,還好像聽到有車突然從后面沖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還有一些夢想沒有實現,那夢想似乎成了不可夠到的彼岸。他還有一些遺憾沒有填滿,那遺憾成了不可磨平的瑕疵。可他還有一些意外,那意外是阿勝的出現,是以為已經不可存在,此刻卻真實可觸的愛情,是無法確鑿定義,卻讓他無法放手的關系。這一切無論是對任哥來說如此,對阿勝而言,也亦復如是。任哥讓尼古丁在肺腔和大腦旋轉,等著阿勝買了一個老婆餅過來給他當宵夜,他從街頭望到街尾,一直望到了天上。那一刻,他以為這就是永遠。柳梢綠小眉如印,乍暖還寒猶未定。惜花長是為花愁,殢酒卻嫌添酒病。蠅頭蝸角都休競,萬古豪華同一盡。東君曉夜促歸期,三十六番花遞信。——(宋?劉青夫)-全文完-第78章番外一:酒宴(1)其實阿勝并不想參加這個聚會,雖然任哥說火炮做大,聯絡感情是必須的,推得一次兩次,最終還是得去,拖久了還讓人有閑話,倒不如早去早完事。人在高位,有時候是不能憑借原來的認知去和對方打交道的。不管火炮是不是夠朋友,也不管他原先有多平易,龍頭位就在那里,你不向前一步低低頭、哈哈腰,就是不識抬舉。阿勝不太愿意承認這一點的原因有兩個。一是火炮起家太快,快到阿勝剛跟任哥時,他還來拜托過阿勝幫忙。那時候火炮算個屁啊,就是懟掉外來幫老大的一個刀手,手底下沒人服他,光桿司令一個。可五六年一瞬間就躥起來,燒得比火還旺。真是噼里啪啦燃了一路,燃到阿勝齊平的位置,任哥齊平的位置,現在再爬到任哥的上頭,反是要任哥和阿勝上前示好——這不是錢的問題,是面子問題。而另一點,不用說,就是火炮旁邊的那個師爺。其實早年師爺不是干這個的,在他還沒正式成師爺時,他差一點就進任哥的警署編制了。那幾年警署正好成立了法醫團隊,廣招人手,這個師爺當過幾年醫生,履歷漂亮,又在一線混過,后來加考了公安和法醫,成績也很可喜。但自從他親口對任哥說自己是師爺后,任哥就把他的檔案抽掉了。連面試的機會也沒給他,讓他安心做他的師爺,安心搞他的字頭。而偏偏這幾年藍蓮幫的小弟不怎么見到任哥,任哥從警局辭退后再次出現,兄弟們老說這個藍蓮幫的坤總和外來幫的師爺長得像。阿勝不喜歡聽這個,他覺得一點都不像,那師爺不過白一些,瘦一些,看著斯斯文文,也喜歡穿個素色襯衫再噴點香水罷了,和他的坤總哪像了。何況非得說像,也是師爺和坤總像,反過來說就不行了,反過來又成了面子和輩分的問題。但每次聽阿勝抱怨這個,任哥也只是笑笑,說你覺著不像就不像了,我也比他老,他臉上沒皺紋,頭上也沒白發,看著比我年輕多了。阿勝不高興,他說那我扒拉火炮墻角得了。龍位要不到,招賢納士挖人跳槽還是可以的,“雖然我們藍蓮幫不是帶頭,但油水絕對比外來幫的穩定和豐沛?!?/br>任哥哭笑不得,他說人家又不好這口,你要真去扒拉,我還得給你收拾爛攤子。阿勝反駁,那他也沒娶老婆沒生孩子,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好這口。任哥知道這是阿勝氣話,擺擺手不和他申辯。其實任哥心里明白,阿勝是為他不服氣。阿勝脾氣不是太好,或許也是成長經歷決定了他對威不威有著比自己更嚴重的需求,之前因為任哥有官職,萬事不敢高調鋪張?,F在任哥徹底來到他身邊了,兩年來一旦有點小節小慶,也非得要搞排場。這也是任哥一定要去參加這場飯局的原因所在——“你看你自己過生日,你包酒吧、擺酒席搞得那么隆重,沒請火炮他們就算了,這次人家都請了我們,再不去,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br>阿勝也說不得話,何況火炮或師爺似乎知道藍蓮幫這群人下不了臺,生日宴擺桌吃完飯后,也沒讓兄弟跟著,叫阿勝和坤總一起,隨便找個包廂,四個人私下再喝點。“已經很好了,”任哥拍了一把阿勝的后背,對他全程擺著臭臉表示不滿,“包廂就我們四個人,人家連兄弟手足都不帶,你還想怎么樣?!?/br>不怎么樣,所以阿勝該送的金條一塊沒少,該進貢的人也千挑萬選。藍蓮幫本來就主導本地的雞鴨鵝,這一次送去的人也確實鮮嫩可口,男女都有,各式各樣。但火炮似乎不怎么喜歡做這些事,全給了兄弟們讓他們開心,自己則只要金條,只喝酒。“這是好事,”任哥若有所思地說,“至少證明他不會成為第二個洪爺?!?/br>本來是想趁著酒席散去,任哥和阿勝也低調離開——畢竟阿勝的表情是怎么都收不住,任哥也怕真到了私人包廂里,借著酒勁,阿勝又說了什么不得體的話。今天到底是火炮的生日宴,而任哥沒忘記阿勝連招呼都不打,直接拔槍把洪爺干掉的一幕幕。不過火炮卻眼尖,見著任哥想混在兄弟們的人潮里偷偷溜走,遠遠地就喊住了他。火炮從人群中擠過來,說坤總,這次你真不能再放我鴿子了。你老這樣,我懷疑你對我有意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任哥和阿勝也再無法推脫。(2)火炮說到做到,包廂挺大,容納十幾二十人不是問題,但他確實一個手足不跟,就讓師爺跟著。師爺和自己與坤總和阿勝結識得早,那么多年過去,四人卻再沒有機會和理由這般小聚,為著龍頭之位的競爭也搞得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