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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剛蒙蒙亮,疲病交加的遲秉文終于體力不支的暈倒在了路邊,還是阿小叫了輛人力車才將他送去了醫院。 他才剛醒,又堅持著要出院。 好像是因為擔心周瘦鵑,擔心她萬一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到學校里去找他,他卻不在。 遲寶絡不知道這些狀況,她和陳伯玉兩個人正你儂我儂,沉浸在他們自己的愛河里,根本顧慮不到旁人身上發生的種種變化。 寶絡無心流露出來的戀愛中的甜蜜,使得馮小嬋甚至把寶絡也連帶著憤恨了起來。 舉辦宴會的日子一天天的挨近了。 這一天,她下定了決心,纏著陳伯玉拿來了鑰匙,在午后悄悄的走進了遲秉文的宿舍。 他一個人靜靜地疲憊的躺在那里。幾日來,面頰消瘦了許多,顴骨高高的凸出,兩片嘴唇也因為燒熱而泛出一種干裂的蒼白。 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種痛意——這是她拼盡全力才得到的男人,她不能容許他對于她的那一份喜歡一點點抽離。 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遲秉文在這里斷斷續續地住了兩年,房間卻仍舊同初次見到的一般,顯得很空。洗臉毛巾晾在椅背上,被風吹的已經干硬了。他的西服外套隨意的擱在桌上,還有他的一桿鋼筆和一把梳子。床頭一只不大不小的箱子,里面放了他從家里帶來的衣服和書籍。 他這幾日換下來的襯衣,由于家里的傭人每日都來送取,都給他洗干凈了,疊得齊齊整整的,放在他的箱子上。 枕邊還有一本書。 秉文在夢里囈語,斷斷續續地叫著什么。 馮小嬋湊近了一些,終于聽清了從他口中發出的一句句焦急而無奈的“瘦鵑……” 正是下午兩點鐘,太陽最熱烈的時候。她在窗戶外漏進來的日光下呆呆地望著這一切。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地臉,心里恍恍惚惚的,好像做夢一樣。 她抑制不住的抽噎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終于準時更新了! 第34章 大豬蹄子不合時宜的心軟 遲秉文因為連日來體熱的緣故,整個人發虛,一點點兒動靜也能驚醒,其實睡得并不安慰。即便睡著了,做的也盡是一些離奇破碎的夢。 他在夢里也找不見瘦鵑。 太陽的光線,從那敞開的南窗之間,斜射到他的枕上。他感到床邊抽抽搭搭的女人的聲音,慢慢地就睜開了一雙眼。 馮小嬋見他醒了,索性伏在他的床邊,哀哀的,小聲的哭著:“我母親她又來了信,催我回去……可是先生,先生……你知道,我心里是只有你的……” 遲秉文看著她那雙已被眼淚模糊了的杏子一般的眼睛,從燒熱難受的喉管里淡淡地溢出一口氣,說道:“可是小嬋,你已經同他簽了婚書?!?/br> 馮小嬋一愣,揩過眼角的淚水,哽咽著道:“可我那時候是為了氣你,是同你置氣,才故意簽了婚書的!” 遲秉文在她的話音里沉默了,許久,才終于輕聲道:“小嬋,你要知道,婚姻不是兒戲,不是讓你用來賭氣的?!?/br> 馮小嬋仍在那里抽抽噎噎的哭,遲秉文聽了,心里異常的煩亂,然而只是不開口。 這時候,她忽而像是豁出去了一般,耍著因為念過書而自認為高人一等的年輕女孩兒們慣有的性子:“我不管……我不管!先生!先生您今天……陪我去陳公館參加晚宴好不好?好不好?” 遲秉文微微蹙起眉頭,仍舊是不說話。 馮小嬋喉間一哽。良久,她又換了一種酸楚而柔弱的腔調道:“先生……我馬上就要走了……日后恐怕……恐怕就只能被束在王家的那個大宅院里,再見不得天日。先生您說過的,女子生來就應該受到教育,身為女子,也應有同男子一樣的權利……可我,可我若是果真嫁了王家......” 說到這里,對于未來一事,她自己心里也不無恐慌。眼淚管不住似的直直流下來,她輕輕地搖撼著他的手臂,斷斷續續地道:“先生……求您了,您帶我去陳公館,好不好?就當做是……就當做是這一年多來,咱們最后的一點兒回憶,好不好?日后,我即便被婚姻所累,也終有一個念想,可以支撐著我……活過往后余生呀……先生……” 遲秉文隨著她的哭訴,想到一年多來的種種。雖說有一些逢場作戲的成分,然而也有很多時候確實為她小女兒的嬌態所打動——并不是沒有一點的感情,他為她的悲聲所感染,終于,勉強著同意了她的請求。 遲寶絡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遲秉文強撐著從床上下來,馮小嬋站在一邊,替他拿著一件西裝外套。寶絡甜甜的調侃的笑著,像往常一樣的打趣著小嬋與她大哥。 遲秉文無謂做過多的解釋,一直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 然而馮小嬋心里的那個傷口,卻仿佛被鹽水洗滌了一般,在寶絡嘰嘰喳喳的快活的聲音里,層層疊疊痛苦的糾葛著。 想到這里,馮小嬋猛然抬頭,她定定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做工上等的鉆戒,狠下心來,戴到了手上。 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陣要撕碎眼前一切的欲望。 明明是她的愛人!怎么才短短的這么一段時間,竟仿佛一切都改變了? 遲寶絡望著她的背影,從鏡子里看到她手上忽然多出來的一枚閃閃的戒指,不由詫異的驚呼一聲道:“小嬋!這是我哥買給你的么?” 小嬋眼里頓時閃過一抹寂然,她沒說話,緊緊的捏住那一只戴著鉆戒的手指,返身回來,攬上寶絡的小臂,輕聲道:“我沒事了,咱們去吃點兒東西吧,我好餓啊......” 遲寶絡從小嬌生慣養,平平順順的過了十幾年,向來不是一個敏感多心的女孩,便也跟著笑道:“好好好,咱們去吃東西。小嬋你也不要再哭了,我哥都送了你戒指,你還擔心什么?她是翻不出什么風浪的,你只管放一百個心!伯玉他們家的宴會向來辦的盛大,聽說今天特地從外國運來了好些咱們沒見過的水果、點心呢?!?/br> 她如數家珍似的報著各樣瓜果點心的名字,都是在來的路上陳伯玉告訴她的。 馮小嬋敷衍的笑了笑,默默地同遲寶絡一起走回到大廳里來。 她把手交疊在小腹處,鉆戒便格外顯眼的曝露在了空氣中。 因為先前的那一場不大不小的爭執,人們本就格外的注意到卷入這事端里的幾個人。 她們兩個一走進來,就有好事者一眼便看到了馮小嬋手上的戒指,紛紛交頭接耳的傳說著。 終于傳到了瘦鵑的耳里,就成了“聽說遲家在聯大教書的大少爺,給他那個女學生買了一只鉆戒,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