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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它仍存活在你體內。平時倒無所謂,但……若是你與人纏綿,它也會活躍起來,將蠱毒傳入對方體內。一兩次倒還無妨,若是次數多了,那人身體必定無法承受,最終也只有英年早逝的結果?!?/br>宿殃默然。片刻,他道:“既然這樣,我還是想……請您幫我除去血蠱?!?/br>羅余一挑眉:“哦?”宿殃被羅余了然的眼神看得耳朵發燙,但他還是咬牙道:“我……既然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就更不想……留下什么遺憾?!?/br>羅余語氣淡淡:“除蠱需要你以半凋紅功法輔助,但你也清楚,再動一次半凋紅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br>宿殃頓時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羅余問:“你是想要一兩年的陪伴,還是,想要一兩個月的廝守?”這是個很難抉擇的問題,宿殃一時無法下定決心。他知道,他與顧非敵其實都在期盼著能夠得到彼此的全部,但……他也想要更加長久的陪伴。如今兩者不可兼得,便總要有所取舍。看著宿殃垂眸凝思的模樣,羅余道:“這是你們兩人的事,你該與他商量?!?/br>“不,”宿殃這回卻異常堅定,“我……我不想讓他知道關于半凋紅和寒潭冰魄會損傷我壽命的事?!?/br>不管是寒潭冰魄,還是半凋紅,都與他救顧非敵的命有關。若是讓顧非敵知道這兩樣東西是造成他瀕死的真兇,不知顧非敵會受到多大打擊——雖說他當初并非有意拿自己的命去換顧非敵的生機,但,這個結果卻實在太戳心,他不想讓顧非敵知道。宿殃懷揣僥幸,問:“如果有辦法讓他不知道我會死……”羅余重重呼出一口氣,道:“你必然會漸漸衰弱,作為與你最親近的人,他怎么可能會察覺不出?而且,就算有辦法隱瞞他,等到你離開那日,他豈非更加痛苦?”宿殃咬了一下嘴唇,悶聲道:“那也總比鈍刀子割rou強……”“此事不急,你還有時間深思熟慮?!绷_余道,“這里有溫泉,冬日也不會太冷,你們可以停留一段時間?!?/br>宿殃只得點了點頭。忽然,他想起什么,看向羅余,道:“那個,神醫……”羅余:“什么事?”宿殃道:“剛才在溫泉里,顧非敵發現我背后有被刺青遮掩的字,我問他寫了什么,他也不說,看表情不太對。能不能麻煩您……幫我看看,是什么字?”羅余微微瞇起雙眼,低聲道:“……字?”他沉吟片刻,點頭:“你過來,我看看?!?/br>宿殃轉身背對羅余,將身上棉袍脫至腰腹,把背后刺青展現在羅余眼前。羅余盯著那一叢殷曇看了一會兒,伸手輕輕觸碰宿殃背上的皮膚。他沿著早已愈合的疤痕緩緩撫摸,過了許久才將手收回,臉上神情卻已是一片復雜——惶惑,荒謬,心疼,憤怒,哀傷,又夾雜著一絲不可置信。宿殃確定自己背上的字不是什么好東西了。他心下忐忑,猶豫著問:“……是什么字?能告訴我嗎?”羅余倏然閉上雙眼,片刻,再睜開時,看向宿殃的眼神就完全不同了,原本的淡漠變成了一種很奇怪……很奇怪的擔憂與痛惜。他道:“厄羅鬼帳的巫術中,有一種……即使對大巫而言也極少會去觸碰的咒術,名為‘鬼血咒命’?!?/br>說完,他緩緩起身,踱到書桌后,扶著桌角坐下,他取了一張紙,展平,研墨,提筆。筆尖懸在紙面上方,卻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鬼血咒命若想成咒,必須要取被咒者至親之人的鮮血入咒。咒成之時,更……”羅余聲音微啞,“……更要以那至親的性命為祭?!?/br>他垂下眼睫,運筆落字,一邊道:“即使在厄羅鬼帳,也只有……得過大巫傳授的巫女可施此咒?!?/br>一席話說完,紙面上十六個字也同時成型。那是宿殃背上鬼血咒命的咒辭——“孽緣為災,業報天咎。宿殃短壽,命絕未冠?!?/br>☆、第81章情話與懷疑宿殃上前將紙頁拾起,仔仔細細讀了兩遍。前八個字靠著連蒙帶猜能大概明白不是什么好話,后八個字的意思卻十分明了。“是說,我……”宿殃抬眼看向羅余,問,“……活不過及冠的年紀?”羅余深深呼出一口氣,沒有回答,只道:“你今年,十九了?”宿殃點頭:“是?!?/br>羅余又問:“生日在夏天?”宿殃道:“是……五月?!?/br>停頓片刻,宿殃又問:“您剛才還說,這詛咒需要以魔……以我至親的性命入咒?”羅余沉默了一陣,將宿殃手中那頁寫了咒辭的紙抽走,丟進燈籠中燒毀。“入夜了?!彼荛_宿殃的問題,道,“讓門外弟子帶你去客院休息吧。這些日子,你該多與他相伴?!?/br>聽到這句話,宿殃才猛地想起,顧非敵已經看到他背上寫的東西了。回想起之前顧非敵的神色,宿殃心頭忽然浮起一層疼痛與酸澀,還夾雜著濃郁的擔憂與焦急。他顧不得追問這道詛咒到底獻祭了誰的生命,飛快地朝羅余道別,轉身跑出房間。匆匆踏進客院,宿殃的目光就被在細雪中舞劍的顧非敵吸引了。顧非敵一身白衣,手中長劍映著燈光與細密的雪粒,揮灑出一片晶瑩璀璨的光華,將漫天雪花攪得紛亂。恍惚間,宿殃似從這片劍光中感受到了一股殺意凜然。顧非敵幾乎立刻就注意到宿殃的身影,倏然收劍入鞘,大步上前將人摟進懷里。“外面冷?!彼谒扪甓陷p聲說,“進屋吧?!?/br>說著,他與宿殃十指交握,將人牽回房間。關上屋門,顧非敵盯著宿殃的雙眼,沉默良久,才似乎終于有勇氣開口。他問:“前輩怎么說?你的身體……可還好?”宿殃強迫自己不要躲開視線,露出一抹安撫的微笑,道:“功法的問題,可能會比較怕冷……現在在雪山上,不可以練功,不能隨便動內力,就……需要……調養一段時間?!?/br>他不想騙顧非敵說自己沒事,但也不愿讓顧非敵傷心,只好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顧非敵卻沒被晃到,再次確認:“當真沒事?”宿殃語塞。片刻,他伸手摟住顧非敵的腰,傾身與他額頭相觸,鼻尖輕輕地碰了一下對方的鼻翼。然后他閉上雙眼,銜住顧非敵的嘴唇,無聲擁吻。感受著宿殃微涼的雙唇,顧非敵的目光落在宿殃近在眼前的睫毛上。濃密仿佛鴉羽的睫毛微微顫動,在昏暗的燭光下,將眼底遮出一片黢黑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