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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漫天細密微涼的雪花里,看著宿殃離去的背影,許久,一動不動。☆、第80章咒命十六字一路行至羅余的房間,宿殃心中忐忑愈發強烈。他直覺自己體內寒潭冰魄與三重寒功的事,在羅余這里一定會得到最確定的判斷——諦聆口中的“有損壽命”,到底僅僅是損害健康,還是意味著……他會死?宿殃的潛意識里仍然覺得這個世界只是虛構的,心底仍然沒有對死亡的恐懼,但一想到可能會到來的生離死別,他也終于感到恐慌了。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產生了想要逃走的念頭——也許不聽到最后的判決,他害怕的事就不會到來?但他最終還是跟著羅余踏進室內,由弟子服侍換了一身衣裳。羅余沒有多話,指示宿殃坐下,給他切脈。不過片刻,羅余皺著眉頭收回手,沉聲問:“你體內有一股極寒之氣,是曾有奇遇?在雪山,冰原,還是寒潭?”宿殃沒有隱瞞:“在小玉樓的玉鑒潭。師姐說,是寒潭冰魄?!?/br>“寒潭冰魄……”羅余沉吟片刻,問,“她沒有告訴你,將這寒物馴化入體之后,不能修習過多陰寒功法,否則反倒會傷身?”宿殃抿嘴道:“……說了?!?/br>羅余氣笑:“那你就是自己找死,才會繼續修習清寒派功法,最后還練了一套半凋紅?”宿殃避開羅余的視線,垂著眼睫,說:“那時我已經練了六冥葬花和九寒吐蕊,按照師姐的說法,修習更多寒功,也僅是對我壽命有礙,并沒有說……會有多嚴重?!?/br>他頓了頓,接著道:“況且,我要是不練半凋紅,顧非敵中的血蠱……恐怕沒法解決?!?/br>羅余當然知道半凋紅的作用,聽到此處,也深知宿殃當初實是無可奈何。但他依舊氣得磨了磨槽牙,沖宿殃道:“你以為半凋紅是什么簡單的功法?它是另一套心法的斷章,本就不全,當初被盜走修改,完全是為了應急,否則又怎么會被封存?就算你體內沒有寒潭冰魄,修習半凋紅都會損傷你的經脈,更何況你……”宿殃問:“我會死嗎?”羅余道:“你根本就是在找死,你說呢?”宿殃不知該說什么,只能沉默。最終,還是羅余打破了寂靜。“厄羅鬼帳的毒蠱,若想強行引出,倒也的確只有半凋紅做得到?!彼麌@息一聲,“畢竟,它出自厄羅鬼帳,本就是從煉蠱控蠱的心法截取的?!?/br>說著,他看向宿殃,道:“也虧得你體內流著我厄羅鬼帳王室一半的血,能夠抗住如此陰寒的內力。若是換了別人如你這般行事,別說登上雪山,就是深秋的寒風都可能要了他的命?!?/br>后半句話,宿殃完全沒聽進去。他呆滯片刻,猶疑問道:“……厄羅鬼帳的……血?”羅余看向宿殃,視線落在他秀氣的眉峰,緩緩描摹至微挑的眼尾。這樣美麗的眉眼與記憶中早已開始模糊的人影重合,半晌,他道:“你的母親名叫厄羅瑾,是……我的親meimei?!?/br>宿殃整個呆掉了。“所以,”羅余道,“我其實是你舅舅?!?/br>宿殃滿臉迷茫。舅舅?魔教圣子什么時候又多出來個舅舅?羅余似乎對宿殃的驚訝毫無所覺,自顧自起身走到桌邊,拾起那支作為信物的花釵,道:“你的母親,在我印象里仍舊是那個有些任性刁蠻的小女孩兒。當年,她偷偷從冰原跑來找我,我便帶著她與你父親和顧盟主一起游歷江湖。經過洵水城時,她纏著我,非要我幫她買下這支花釵不可?!?/br>說著,他嘆息一聲:“一晃,二十年了……自她被你父親擄去荒原魔鬼城,而我又不得不隱居雪山,躲避鬼帳王庭的人,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面?!?/br>宿殃對此無話可說。他還在消化自己突然多了個舅舅的事實。而且,這個舅舅似乎還與厄羅鬼帳的王室有些淵源。那么,魔教圣子豈不是也與厄羅鬼帳王室有關系?……這是什么詭異又復雜的關系???羅余輕捻手中花釵,輕笑:“我沒想到,再見到這支花釵,我與瑾兒卻已是陰陽相隔,她的兒子也已經這么大了?!?/br>說著,他看向宿殃,眼中卻沒有親人相見的溫和。“說實話,我本不想救你?!彼?,“宿懷竹當年的行事實在令我氣憤,照瑾兒的性子,她也一定不愿生下你?!?/br>說著,他又嗤笑一聲,道:“但既然你是因為鬼帳血蠱才來找我,我倒也有責任助你……罷了,好歹你也算我的晚輩,就這樣見一面倒也無妨?!?/br>宿殃被羅余變來變去的情緒弄得更加不知道該說什么。“血蠱在你體內其實并無危險?!绷_余放下花釵,將話題轉回宿殃身上,“有半凋紅的壓制,它幾十年內都翻不出什么花來。倒是那寒潭冰魄,可能會在一兩年內耗盡你的生機?!?/br>宿殃悚然一驚:“一兩年?”羅余哼笑道:“若你還像之前那樣妄動內力,數月……不,幾天之內就去見閻王也是有可能的?!?/br>宿殃終于壓不住心中焦慮,急切道:“沒有辦法拖一拖嗎?如果,我不再練功,不再動內力……不,如果可以廢掉我的內力,是不是就好了?”“廢掉內力?想要廢掉內力,只能徹底毀去你的經脈,你會立刻被寒潭冰魄凍死?!?/br>羅余嚴肅道:“機遇、天材地寶,這些東西雖難得,但其實它們也是極危險的。當初你馴化冰魄時,必定經歷過一場生死考驗,只是你自己或許在昏迷中沒有察覺。我可以確信……當時必定有一個人,一次次幫你度過難關,你才能活下來,最終將它馴服?!?/br>宿殃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回想起當初在寒潭下洞xue中的事,是誰守在他身邊,將他一次次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不言而喻。顧非敵總是說,宿殃救了他三次……但其實,顧非敵又何嘗沒有救過宿殃的命?若是世上真的有命運之線,他們兩人的命運恐怕早已彼此糾纏,分不出你我了。只是……太短暫了。想到羅余口中的“一兩年”,宿殃才終于慌了神。“可……怎么辦呢?”他惶然道,“真的只有一兩年嗎?”“你與顧非敵,情投意合?”羅余問。宿殃點了點頭。“可曾行房?”羅余又問。猛地被這么一記直球擊中,宿殃愣住,之后才感到有些窘迫。他支吾了一下,回答:“……還沒?!?/br>羅余松了口氣:“幸好?!?/br>宿殃不解:“什么幸好?”羅余道:“你雖可以壓制血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