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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的領子,冷冷問道:“什么女仆?給咱家交代清楚,要不然,咱家要你死?!?/br>那是個削臉深目的男人,眸光冰寒,像一條毒蛇陰陰地射出目光。他沒有回答沈玦,只低聲道:“東廠督主,你的名字已寫上了伽藍命簿,伽藍記住你了?!?/br>冰冷的笑意浮上沈玦的唇角,沈問行離得近,看見沈玦涼颼颼地笑起來,不自覺打了個寒戰。沈玦其實不愛笑,他對一個人笑,要么是心有防備,要么是那個人要大禍臨頭。“不說?”沈玦站起身,臉罩在燈影里,一半在明一半在暗,有種冰冷的滟然,“方存真那不是還缺人么?給了他躑躅花,卻還凈日里問咱家要身中七月半的藥人,先前捉了幾個伽藍暗樁送過去,聽說都折騰死了?”“可不是呢,其實也不算死,就是七竅流血,五感盡失了?!鄙騿栃薪釉?。“好,那就把這幾個一并送過去吧?!?/br>“外邊兒那些刺客呢?”“只有這三個才是伽藍刺客,其他都是暗樁。殺我,用三柄刀,倒是很看得起咱家?!鄙颢i冷冷地笑道。刺客都被拖走了,屋里一下子靜下來。沈玦不動,大家都不敢走。他一個人站在燈影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問行眼睛轉了幾圈,向司徒謹使眼色,司徒謹沒理他。“司徒,”沈玦忽然出聲了,“要是朱明月變了,變成一個你完全不認得的人了,你會怎么辦?”“不會的?!彼就街斦f道。“我只是做個假設,”沈玦不耐煩地說道,“萬一她變了呢?”“我是說,”司徒謹眸光定定,“明月是我的妻,無論她變成什么樣,我都認得她?!?/br>第43章柳梢頭炭火呼呼地燒著,火炕上架了一個壺子,里面暖著熱酒。幾個蓬頭垢面的男人圍坐在火炕邊上,一邊喝酒一邊吃牛rou。他們都是遠行的江湖客,在山里的茅店歇腳。老掌柜實誠,送他們一壺酒暖身,雖然臘酒渾濁,酒味薄得像水,但也勝過沒有。“老兄,出續冊了,你看了沒有?”一個男人道。“自然是看了的。這回不僅添了最近聲名鵲起的無名鬼,還列舉二十七把伽藍名刀,這第一把就是緊那羅的秋水?!绷硪粋€胖點的男人說道。“要我說,剎那才該放在第一把才對?!逼痤^的人道,“他上月端了黑山老鬼的老巢,一步殺一人,十步血成河。聽說黑山上的血沿著黑水河一直往下流,山下的百姓去洗衣服,抱回來一瞧,全他娘的被染紅了!”“那你怎么不說橫波?橫波不管是之前的迦樓羅,還是現在的無名鬼,都是伽藍一等一的刺客。昨兒個不是傳來消息,無名鬼又宰了一個倒霉鬼嗎?”“無名鬼算什么?他要是不把照夜帶在身邊,他還能這么厲害?”男人不屑地剔牙,說著又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聽說這個照夜是個不世出的尤物,我有個兄弟有幸驚鴻一瞥,哎呀呀,那姿色,簡直就是天仙下凡!”“真不知道照夜為什么要跟著無名鬼。上回有人說,照夜原本是唐家十七的未婚妻,被無名鬼搶了去,還脅迫唐十七當他的走狗?!?/br>男人咂舌,“可不是。要我是唐十七,我就提著刀宰了無名鬼,誰他娘的敢往騎老子脖頸子上拉屎???”角落里有個裹著毛毯的男人,原本縮在地上睡覺,被喝酒的江湖客吵醒。江湖客們談論得正歡,爭相宣布要是有幸和照夜一夜春風,便是被無名鬼一刀砍了也甘愿。男人細聲開口:“其實照夜不是美人?!?/br>他聲音不大,可所有人都聽見了,齊齊扭過頭來看他。有的江湖客端著酒杯大喇喇地坐在他邊上,“怎的,你見到過?”男人點頭。“不可能!我兄弟不會騙我,他說照夜那眉毛,那眼睛,那櫻桃小嘴兒,跟狐貍精似的,見了就讓人丟魂!”之前那個江湖客梗著脖子大喊。“可是……”男人發起抖來,顫聲道,“可是照夜根本就沒有眉毛,沒有眼睛,更沒有嘴巴!”話音剛落,茅店的破門忽然被什么大力推開,白晃晃的亮光照進來,所有人都被照得睜不開眼。逆光站著一個苗條的少女,看不見臉龐,只能瞧見曼妙的身影。她雙手垂在身側,廣袖遮住了手臂。一個沙啞的男人聲音響在她的背后:“七葉伽藍無名鬼,送閣下往生極樂?!?/br>少女忽然動了,雙臂橫在胸前,所有人都看見,那雙手臂并非手臂,而是流淌著凜冽寒光的森森長刀!下一刻,他們也看見了少女的臉龐,沒有眉毛,沒有眼睛,更沒有嘴巴,那是一張素瓷的面具,只有兩個黑黝黝的眼洞。弧光一閃,少女飛身而入。先前那個裹著毛毯的男人尖叫起來:“照夜!”所有人都嚇呆了,慌忙拾起刀,躲進茅店的角落。老掌柜護著老伴躲進曲尺柜臺,鵪鶉一般發著抖。男人慌忙躲閃,從懷里拔出長刀,旋身砍在照夜的肩膀上,照夜避也不避,挺身接下那致命的一刀。錚——意想之中的鮮血沒有濺出,卻只有鐵器相擊的清脆錚響,長刀磕在照夜的肩膀上,居然崩壞了一個口子!男人的瞳孔驀然緊縮。照夜沒有表情,黑洞洞的眼眶朝著男人的方向,瓷白的臉上暗光流淌。她右手舉起,眾人看見她手臂位置上的三尺長刃狠狠劈下。男人側身避讓,卻沒有來得及,被砍斷一只手臂,血如泉涌。“?。?!”男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右手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動彈了幾下。照夜沒有再動,默然站在原地,低著頭。茅店里走進一個高挑的男人,古銅色的皮膚,右眼上方一條細細的刀疤,那是一個孤狼一般獷悍的男人,眼神里有洗不凈的兇狠和冷厲。江湖客們屏住呼吸,有膽大的人探出一點頭,偷偷地看。無名鬼。“讓我好找啊,高小相公?!毕暮顬噿艘话呀灰巫?,翹著二郎腿撐著下巴看那個地上發抖的男人,“你還真他娘的會逃,從杭州跑到山旮旯里來,害的老子追在你屁股后面,腿差點沒跑斷?!?/br>“放過我!大爺,放過我!”男人抓夏侯瀲的靴子,印上五個血紅的指印,“求求你!我有錢,我有很多錢,都給你,放了我吧!”夏侯瀲惡劣地笑起來,“你可以給我錢,讓我去殺了那個買你命的人。但是你的人頭已經被買下了,斷沒有讓你留著的道理?!?/br>“好!好!”男人掙扎著坐起來,“我給你錢,你幫我,幫我去殺了那個買我命的人!”男人將左手探進懷里,一道金屬的寒光驀然劃過夏侯瀲的眼睛,像鋒利的刀子割在眼皮,夏侯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