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縷鮮血,身形也不穩地晃了一晃。我怕他手一個不穩把蛋給按碎了,忙爬上床榻想去扶他,被他警惕地一瞪眼,橫劍在頸。我舉起雙手:“別激動別激動,我什么也不做,你別激動?!?/br>頸側傳來劃破皮的刺痛,我卻來不及顧自己,全部心思都在眼前的龍蛋上。據說龍蛋堅韌,蛋殼很厚,就是單人站上去蹦跳都不會碎。但這畢竟是道聽途說,萬一這刺客輕輕一掌就把它拍碎了,龍子慘死在我手上,別說尋回自由,恐怕我的小命都堪憂。“你是……”黑鎧刺客雙眼微瞇,“靈澤的男妃?”不準確,但可以這么說。“我是夜鮫族的貢品?!蔽夜蜃诖查缴?,老老實實回答。“夜鮫族?”刺客終于將那只要命的手從龍蛋上挪開,改為揪住我的衣襟,將我一把拉扯向前。我的脖頸險險擦過劍鋒,整個人狼狽地撲到對方身前。兩手撐在床上,感到揪著衣襟的手松了開來,還沒等我直起身,那手轉到我頭頂,粗暴掀起我垂落的頭發,抓著我的頭發迫我抬起了頭。頭皮陣陣刺痛,男人仔細觀察著我的五官,視線停留在我額角的黥印上。接著他雙眸一亮,語帶驚喜地吐出了一串字節,生澀古老,我聽不懂,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語言。“他選了你?!蹦腥吮砬楣殴?,似喜似悲,叫人毛骨悚然。忽然,他松開我的頭發,轉身望向那顆被遺忘的龍蛋,似乎要伸手去碰。“那這顆蛋……”他情緒起伏大起大落,實在叫人摸不著頭腦,我怕他知道那是靈澤的兒子要下毒手,剛要阻攔,殿外忽地響起雜聲,有人來了。我和刺客身形同時頓住,須臾之間,他再次扼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他身前,背脊抵著他的胸膛,長劍抵在我身側。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只要我敢喊救命,他就敢讓我身開兩洞,慘死當場。“墨公子,紫將軍搜查刺客到我們這兒了,說想要進寢殿看一眼?!钡钔鈧鱽眙~奴聲音。我咽了口唾沫,揚聲道:“我睡了,讓她先去別處搜查吧?!?/br>“這……”魚奴一陣遲疑,轉身走了。沒多會兒,殿外響起金屬鎧甲的摩擦聲,一道清亮女聲中氣十足自外響起。“末將紫云英,奉北海王之命徹查龍宮刺客一事?!辈坏任一貜?,殿門一聲巨響,竟是被人踹開了,“得罪了?!?/br>我急得聲音都變了:“等等,你別進來!”話音未落,身后黑鎧刺客持劍劃破簾帳,飛身而出,已徑直沖向了門口的紫甲女將。寢殿內響起宛若龍吟一般的悠長低吼,瞬息間金石之聲咋響,刺客的長劍已與紫云英的長戟相擊,爆出火星。“黑蛟,休想再逃!”容貌艷麗的高大女將咧嘴一笑,腰部以下探出數根觸須,纏裹上了黑鎧刺客的身軀。那觸須每根都有成年男子大腿粗細,附有密集的吸盤,一被纏上就難以甩脫。刺客被緊緊纏住,痛苦地悶哼一聲,嘔出一口血來。我跪在床沿,目睹這一幕,心下不禁一凜。北海第一女武神原形竟是只大烏鰂!“就憑你……還抓不住我!”黑鎧刺客長劍翻轉,刺中一根觸須,隨即胸膛深出發出一聲長嘯,身形急劇變幻,整個抽條拔高。眨眼間,一條五角四爪的黑色蛟龍擺脫桎梏,沖破屋頂,朝著龍宮的天幕穹頂撞去。黑蛟硬生生在穹頂上撞出一個大洞,頭也不回地離去,海水傾瀉而下,霎時將宮殿沖塌,魚奴沖得四散奔逃。那洞就在赤峰宮正上方,受毀最嚴重的首當其沖便是我的寢殿。眼看整座宮殿都要被淹了,我立刻抱起龍蛋沖出了殿宇。倒灌的海水威力巨大,將我拍在殿前空地上。我暈了半晌,差點找不著北。“公子,你還好吧?”魚奴將我攙扶起來。我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黑蛟逃走后,紫云英便也帶著人持著長戟追出了穹頂,此時赤峰宮一片狼藉,竟也每個人告訴我接下去該怎么辦。我抬頭望天,被黑蛟撞破的洞還在持續涌入海水。這么大一個洞,海水一直灌下來,不是要把整座龍宮給淹了?這樣想著,不遠處便響起一道悠長龍吟,比方才黑蛟的叫聲不知有力嘹亮幾倍,震得我鼓膜都有些隱隱作痛。“是陛下,陛下來了!”魚奴雀躍地一指北方,我順著他指尖看過去,只見一身華貴白袍的靈澤浮空而來,右手凝著一團冰藍色的靈力,停在了不住流瀉海水的巨大窟窿前。水流帶動空氣,吹拂過他的發絲。他衣袂獵獵,臉上不見一絲驚慌,足尖自然下垂著,緩緩靠近了破裂的穹頂。將那團靈力送入傾瀉的海水中,不一會兒,水流越來越小,終是聚成一束,完美愈合。我站在底下遙望著他,四下是被海水沖垮的建筑殘骸,一片狼藉。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轉身面向我,緩緩睜開了雙眼。那雙灰藍色的眸子分明沒有映照出任何東西,我卻因他低垂著,顯得過分冷漠的眉眼結結實實打了個顫。赤峰宮被毀,需要些時日修繕,靈澤讓我搬入了飛霞宮,也就是龍后居住的宮殿。我本來想推辭,但不知為何自修補穹頂后他臉色就不太好看,周身氣勢也很攝人,讓我不敢隨意忤逆。安排好我的去處他便匆匆離去,一句也沒關心過我懷里龍蛋的情況。我看了眼雪白的巨蛋,覺得它有點可憐,靈澤必定也懷疑這不是自己的崽才這樣冷漠。就像我爹。我從以前就在懷疑,大家都是夜鮫,偏偏我是紅色的,有沒有可能是我娘咳……這樣也就解釋的通為何我爹會那么討厭我。跟隨魚奴們進了更為寬敞華麗的飛霞宮,魚奴替我處理了脖子上的皮外傷,又將龍蛋擦拭干凈放到了鋪好的松軟大床上,完了問我是否要休息。那黑蛟找上門前我就在睡覺,被他一打岔如今睡意全消,干脆打量起殿里陳設。空空蕩蕩的,雖然乍眼看來雍容大氣,但細瞧沒什么精致物件。“前龍后的私物都搬走了嗎?”我問一旁魚奴。“早搬走了,現在都存在庫房里呢?!彼笞祠夂?,瞥了眼殿內,“除了龍后的蛋,都放起來了?!?/br>它說起那蛋不稱太子,而是稱它為“龍后的蛋”,看來南海九龍女與絳風的破事北海皆知,小小魚奴也不例外。“你叫什么名字?”我入宮這些日子身邊伺候都是他,卻因為始終覺得自己不屬于北海,總有一天會走,至今還沒問過他的名字。只要不通姓名,感覺就不會有留戀,不會生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