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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奴瞪著眼道:“銅錢?!?/br>我直視著他,不確定地猜測道:“是因為眼睛長得像銅錢嗎?”他也沒化出眼皮,就這么圓滾滾地睜著,當中一點黑豆似的瞳仁,粗看的確有點像銅錢。小魚奴笑起來:“公子好聰明?!?/br>銅錢也就一條化形才十五年的小魚妖,千年前的皇家秘聞都是道聽途說的,知道的還沒墨雀來的多。與赤峰宮不同,飛霞宮種的珊瑚都是白色的,形如鹿角,猶如玉髓。銅錢說整個北海只有一百五十棵雪玉珊瑚,一百棵在靈澤寢宮,剩下的都在這兒了。“有什么用?”我問。他想了想,答:“好看?!?/br>我站在窗前,望著院子里一叢叢雪白珊瑚嘲諷地撇了撇嘴。夜鮫族年年進貢萬匹鮫紗,族里為了達成數額絞盡腦汁,最后甚至將我和墨雀上貢。靈澤缺這點鮫紗嗎?不,他不缺。他要的是我們的臣服。北海王的宮殿,這樣無用卻華貴的東西隨處可見,我也不過其中之一罷了。我和這些雪玉珊瑚,并無本質區別,都只是靈澤珍奇的收藏。穹頂已修補如初,不見破損。群魚在透明的穹頂上方搖曳游擺,散漫的陽光透過海水灑向龍宮各處。這是座巨大的牢籠。晚間靈澤駕臨,一掃之前冷漠,臉上復又現出春風般和熙的笑容。他來得有些晚,也不要我下床行禮,就坐到床沿與我說話。我強打起精神應對他,卻止不住呵欠連天,昏昏欲睡。“疼嗎?”他輕輕碰了碰我的脖頸,我一咧嘴,捂住刺痛的傷處。“還好,就是破了點皮?!?/br>他又看了眼被我拱出小小巢xue模樣,按放在被褥里的龍蛋。“敖宴還好嗎?”我伸手擼了擼龍蛋光滑的表面,道:“挺好的,應該沒受驚。刺客抓住了嗎?”紫云英追著刺客而去,也不知道最后怎么樣了。那條黑蛟應該就是千年前跟著絳風謀逆的那條沒差了。只是我不明白,既然已經躲藏了千年,為何不繼續躲下去,回來送什么死?連絳風都沒能殺的了靈澤,他以為他一條連龍都不是的黑蛟能成功?“沒有抓住,被他逃了?!膘`澤站起身,開始解自己的衣服。他背對著我,我只能聽到他的聲音而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不會太久了。我總會抓住他,送他去見他的主人?!?/br>這個“主人”,自然就是他的弟弟,惡龍絳風了。我不自覺抖了抖,莫名覺得有些冷。他脫去外袍,轉身擠上床,鉆進了我的被窩。“阿羅藏和你說了什么?”我一愣:“阿羅藏?”靈澤補充道:“那條黑蛟?!?/br>原來刺客叫阿羅藏,這名字聽起來就很粗蠻,像是天生天養的野妖。“沒說什么,他拿龍子脅迫我讓我替他遮掩,但很快就被紫將軍識破了?!蔽矣幸庾R地將黑蛟對我說的那句奇怪的話隱了下來。靈澤眼睫顫了顫:“這樣……”他翻了個身,維持仰躺的姿勢,沒再說話。隔了會兒,我觀他呼吸平緩安穩,想來該是睡了。睡到半夜,我被枕邊痛苦的呻吟吵醒。掙扎著睜開雙眼,發現身旁靈澤已經坐起了身,此時長眉緊縮,額上布滿細汗,單手捂住眼睛,不太舒服的樣子。“陛下,怎么了?”我剛要碰他,他反應奇大地一把揮開我,接著我便感到脖子就一緊,叫股巨力牢牢扼住。呼吸困難,脖頸劇痛,我不明白他這大半夜的發什么瘋。扒著脖子上的手,忽地,我在黑暗中對上了一雙猙獰的紅眸。那眼眸鮮紅地似要滴出血來,兇惡無比地盯視著我,叫人膽戰心驚。我瞬間連反抗都忘了,直直望著他,猶如遭遇海底巨獸的可憐獵物,心頭被巨大的驚懼充斥。靈澤的眼睛……怎么會變成這樣?脖頸間的力量逐漸加重,就在我眼前慢慢模糊時,突然他似是遭到重擊,一下子哀嚎著捂住眼翻滾著摔到了床下。我咳嗽著撲到床沿,一眼看去,只見他趴在地上,黑發蜿蜒散落身側,裸露的肌膚上點點晶瑩,生出鱗片,頭頂兩支幼鹿一般的犄角,覆著白色的絨毛。竟是顯出了半妖之態。第5章靈澤的動靜驚動了殿外守夜的魚奴,他們動作迅速地沖進來,一見靈澤模樣,其中幾個又疾呼著奔出去。“陛下舊傷復發了!叫巫醫,快叫巫醫!”靈澤完全沒了方才掐我脖子的威風,虛弱地趴在那里,由人攙扶著挪到了一旁臥榻上。我赤腳踩在地上,有些無措地跟了過去。“陛下這是怎么了?”銅錢正要去燒水,被我抓住了,有些不耐地道:“被惡龍傷過的眼睛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疼上一回,需得巫醫鎮撫方能消彌疼痛?!?/br>說完他一擺胳膊,掙脫我的桎梏,往殿外快步而去。靈澤躺在臥榻上,表情不怎么安寧,雙眼已經閉上,但臉上痛楚之色仍舊明顯。他咬著牙關,從胸膛內爆出一聲低吼,后腦抵住玉枕,極力揚起下頜。“絳風……絳風??!”他嘶聲吶喊著,一遍遍叫著絳風的名字,似乎恨不得將其抽骨扒筋,吃rou啖血。到底要多恨一個人,才能發出這樣的聲音?我有些心悸地想著。身后傳來腳步聲,我回頭望去,是龍宮中的大巫醫來了。大巫醫一身青色外袍,黑發長須,臉頰瘦削,長了對薄如蟬翼的耳鰭,身后跟著藥童數名。他一進來便揮退眾人,魚奴們都出去了,我沒動,他看著我,眼中浮現明顯的“不歡迎”三個字。我沒法,只得去床上抱起龍蛋,也跟著出去了。在殿外站了一炷香左右,大門重開,藥童對著眾人朗聲道:“陛下已經蘇醒,速傳紫將軍?!?/br>走得走,留的留。我左右看了看,指著自己問:“我能進去了嗎?”藥童一頓,退到一旁,躬身請道:“自然?!?/br>經過大巫醫一番治療,靈澤妖相盡褪,已經恢復正常,只是還不太有精神。他臥在榻上,似乎感受到有人進來,臉微微向我這邊側了側。“陛下,你還好嗎?”我忐忑地不敢靠近,怕他瘋起來扭斷了我的脖子。他伸手向我,露出一抹柔和的笑來:“好?!?/br>我趕忙握住了,被他拉到榻邊坐下。“嚇到你了嗎?”他問。嚇到了,嚇得我小心臟這會兒還在噗噗亂跳呢。“沒有?!?/br>靈澤拉起我的手,親親吻在掌心。我的指尖不可抑制地顫動了